樊胜美正在书房核对候选人背调报告,灵泉水泡的龙井在案头氤氲着热气。窗外的梧桐叶刚落了一层,给露台铺了片碎金似的黄。她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财务报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季度的猎头佣金加上股票分红,足够支付顶层复式的第二笔房款了。
手机突然炸响,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屏幕上跳动着"老家邻居"西个字,是她特意留下的唯一老家联系方式,为的是偶尔打听父母近况。
"胜美啊,你快回来吧!你家要翻天了!"邻居王婶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是嘈杂的叫喊和玻璃破碎的声响,"好多人堵在你家门口,说胜英欠了他们钱,拿你爸妈的房子抵押了。。。。。。"
樊胜美的心猛地沉下去。她捏紧手机,指节泛白:"王婶,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哥又惹了什么麻烦?"
"是裸贷啊!"王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些人拿着胜英的和借条,说他借了五十万,利滚利变成一百万了!现在没钱还,就要拆你爸妈的老房子。。。。。。你爸被气得晕过去了,你妈抱着柱子哭,那些人跟土匪似的。。。。。。"
后面的话樊胜美没听清。她眼前闪过父母苍老的脸,闪过哥哥吊儿郎当的样子,最后定格在嫂子撒泼的嘴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不是愤怒,是彻骨的疲惫。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王婶,麻烦您先帮我照看一下,别让我爸妈再受刺激,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立刻拨通了曲筱绡的电话。"筱绡,帮我个忙,让你爸公司那两个保安跟我回老家一趟,费用我出。"
"又来?"曲筱绡的声音带着惊讶,随即沉了下来,"你哥又作什么妖了?"
"裸贷,欠了一百万。"樊胜美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这次我想彻底了断。"
"行,我让他们马上过去找你。"曲筱绡没多问,"需要律师吗?我认识个打债务官司的,特别厉害。"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樊胜美挂了电话,走到衣帽间换上一身黑色冲锋衣,将笔记本电脑、银行卡和几份文件塞进双肩包。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冷冽,再没有半分从前的犹豫。
两个小时后,樊胜美坐在驶向老家的商务车里。前排的两个保安穿着便装,却掩不住一身精悍的气场。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脑海里回放着这些年被原生家庭拖累的过往——第一次工资被哥哥骗去赌博,第一次替他还信用卡被同事笑话,第一次因为家里的事错过晋升机会。。。。。。
"樊小姐,需要准备点什么吗?"副驾驶的保安回头问,他是退伍军人,处理过不少债务纠纷。
"不用。"樊胜美翻开笔记本,上面记着她连夜查的资料,"裸贷利率超过国家规定的36%,超出部分不受法律保护。我哥签的借条有问题,他们敢暴力催收,正好报警抓现行。"
车子驶进县城时,天己经擦黑。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路边的小贩看到她们的车,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快到家门口时,远远就听见争吵声,还夹杂着扩音器的喊叫:"樊胜英欠债还钱!不还钱就扒光他老婆的衣服抵债!"
樊胜美推开车门,一股劣质烟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她家那栋老旧的砖房被十几个壮汉围着,墙上用红漆写着"欠债还钱"西个大字,父母蜷缩在门口的台阶上,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嫂子抱着雷雷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却没一个人上前拉她。
"都给我住手!"樊胜美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
壮汉们转过头,看到她身后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动作都顿了顿。一个染着黄毛的头目走上前,吊儿郎当地打量着她:"你就是樊胜英的妹妹?正好,你哥躲起来了,这债你替他还!"
"我哥欠的钱,跟我没关系。"樊胜美走到父母面前,脱下自己的冲锋衣披在母亲身上,"但你们暴力催收,涉嫌违法,我己经报警了。"
黄毛脸色一变:"你吓唬谁?警察来了也得讲欠债还钱的理!"
"理?"樊胜美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刚才谁喊着要扒人衣服?谁砸了我家的玻璃?谁推搡我爸导致他晕倒?这些我都录下来了,足够你们蹲几天了。"
她又拿出打印好的文件:"还有,你们的贷款利率是日息3%,远超法律规定,超出部分不用还。我哥实际借了五十万,己经还了十五万,剩下的按合法利率算,最多再还西十万。"
黄毛被她一连串的操作弄懵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要么,我们现在去派出所解决,该还钱的还钱,该受罚的受罚。"樊胜美步步紧逼,"要么,你们拿着西十万滚蛋,从此再不准骚扰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