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三披发浴血，仰天狂笑：
“大辽只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
狄青冷笑，刀背猛击其膝，萧十三跪倒雪地。
狼牙骑以铁索缚之，拖至章衡马前。
章衡俯视萧十三，淡淡道：
“二十年前，高粱河之败，宋军尸横遍野。
今日，以你祭之。”
萧十三怒目圆睁，却终被按跪雪地，面朝南方。
战后清点：辽骑三千，斩首一千九百级；俘五百六十人，获战马一千三百匹；萧十三被擒，金盔、狼头杖并获。
雪原上，狼牙骑以辽骑尸首筑“雪冢”三座，
冢前竖木牌，上书：
“高粱河旧债，今日清偿。”
狄青以狼牙刀割下萧十三一缕头发，置于冢前，
低声道：
“二十万英魂，可安息矣。”
东方既白，雪原上余烬未熄。
火光映着残月，残月映着狼牙旗。
章衡立于雪冢之巅，望着更北的幽州城郭，
轻声道：
“高粱河己平，幽州在望。
下一步，破城。”
风卷雪尘，吹灭最后一缕火，
却吹不灭狼牙旗上那行血字：
“雪债雪偿，幽州必亡。”
——“雪覆千里，冰结三尺；旧恨未埋，新血又凝。”
二月初十，寅末卯初。
高粱河旧渡上，火己熄，烟未散。
焦黑的铁锁、断折的铁桩，像从雪地里长出的獠牙；
冰层被炸裂成千万块，碎冰间嵌着暗红的血，
在黎明第一缕微光里，像一条被冻住的血河。
风停了，雪片却无声地落，
一片、两片……落在铁锁上，
落在铁锁上那双仍紧攥不松的手——
辽军百夫长耶律赤狗，半跪半倒，
胸口插着一支狼牙箭，箭尾犹颤。
他的手指嵌进铁链倒钩，指节碎裂，
仿佛至死也想把这条锁链扯断。
雪冢三座，高丈二，底围三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