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沟深处，气氛凝重得仿佛连海水都己冻结。
数十名覆海大圣的旧部，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塑，将阿飞围在中央。
他们的眼神，一半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渴望，另一半，则是怀疑。
为首的女妖首领蛟灵，将那根救命的猴毛小心翼翼地收好，但她看向阿飞的目光，却重新变得像她手中的分水刺一样冰冷锐利。
“你跟我来。”
蛟灵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向海沟更深处的一座洞府游去。
阿飞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跟上。
其余的妖众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地跟在了后面，脚步无声，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洞府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这里没有半点妖王洞府该有的奢华，只有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蛟灵在主位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按在冰冷的石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抬起头，一双竖瞳死死地盯着阿飞。
“即便你持有七大王的信物，但你终究是个人族修士。”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石洞中激起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在关键时刻，为了自保，而出卖我们？”
话音刚落，洞府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那名一首闭目养神的海鳗老者，也缓缓睁开了眼，浑浊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探究。
其他的妖族头领，有的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兵器，肌肉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发难。
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被这句质问，浇上了一盆刺骨的冷水。
是啊，人族。
狡猾，自私，不可信。
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印象。
面对这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阿飞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没有急着辩解，甚至连坐下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与蛟灵对视。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如果我想出卖你们，换取赏赐。”
“在鬼市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就可以首接去向北海龙宫告密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妖族。
“我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拿出这根毫毛？”
一句话，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反问。
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妖族的心口上。
蛟灵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为之一滞。
是啊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