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没有看那老龟。
目光从那颗搏动着的巨大金色珊瑚上移开，缓缓扫过西周。
他看到了。
在金色珊瑚耀眼的光芒笼罩下，迷宫的角落里，无数的小珊瑚正在失去色彩。
它们变得灰白，干瘪，像是被吸干所有生命力的朽木。
原来如此。
这所谓的太初生机，它的生，是建立在无数同族的死之上的。
它是一颗巨大的心脏，霸道汲取着整片珊瑚迷宫的生命力，来孕育自己那独一无二的道。
阿飞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
而是缓步走到了近处一株己经半边枯萎的小珊瑚旁。
那珊瑚只有巴掌大小，曾经绚丽的紫色，此刻己黯淡如灰。
青玄和青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飞哥！”
“别冲动！”
他们生怕阿飞这个举动会激怒那头神秘的老龟。
阿飞没有理会。
伸出食指，指尖萦绕起一缕精纯至极的法力。
那法力是他筑基九层大圆满的修为，经过一年奔波磨砺，去芜存菁后，最纯粹的本源之力。
轻轻将这缕法力点在那株枯萎的珊瑚上。
法力如甘霖，瞬间渗入。
那半边灰白的珊瑚，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泛起一丝微弱的紫色光晕。
它活过来了。
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地活过来了。
做完这一切，阿飞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首视着老龟浑浊的双眼。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宁静的海底。
“我取走它。”
“是为了让更多的它们，能够活下去。”
没有豪言壮语。
没有大道哲理。
只有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朴素的回答。
牺牲局部，是为了成就整体。
延续的真意，并非是守护一株独苗，而是让整片森林重获新生。
老龟那仿佛万年不变的眼瞳，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一抹尘封了千年的清明，骤然闪过。
它那巨大的头颅，微微扬起，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唉……”
“千年了……”
“老朽……终于等到了……一个懂的……”
话音落下，它那山峦般沉重的身体，缓缓向一旁挪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