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阿飞。
他压低了身形，学着那些老手，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像一滴水融入了墨池。
他走进了浓雾。
市集不大，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
摊主们都穿着斗篷，戴着面具，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阿飞的目光扫过。
左手边，一个高大的身影，面具下露出两根獠牙，摊位上摆着几颗还在微微跳动、散发着妖气的内丹。
右手边，一个枯瘦的修士，面前放着一把断剑，剑身上还凝固着暗红色的血迹，煞气逼人。
更远处，有人在兜售瓶装的“生魂”，那透明的瓶子里，一张张痛苦的脸在无声尖叫。
阿飞看得眼皮首跳，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看见没小子。”
孙悟空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这就是修真界的另一面。”
“没有仙风道骨，只有血淋淋的利益交换。”
“那个卖内丹的八成是刚宰了个同类。”
“那个卖断剑的估计剑的主人尸骨未寒。”
“别东张西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找你的目标！”
阿飞立刻收回目光，假装对那些东西毫无兴趣，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需要找一个摊主，处理掉从那三个劫修身上搜来的法器。
一件下品飞剑，一面护心镜，还有一个聚灵幡。
东西不值钱，但对他现在来说，是一笔启动资金。
“别找那些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
孙悟空指点道。
“那种人吃人不吐骨头，你玩不过他。”
“也别找那些看起来太弱的，他们怕事，不敢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找那种……对，就是他！”
阿飞的目光，顺着孙悟空的指示，锁定在了一个角落的摊位上。
摊主是个矮胖子，戴着一张笑眯眯的弥勒佛面具。
他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矿石，五颜六色，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他不像别人那样沉默，反而会主动跟路过的人吆喝两句，虽然没人搭理他。
“这家伙一身的商人习气。”
孙悟空分析道。
“贪婪，但又谨慎。”
“他会把你的东西压到最低价，但只要有得赚，他就敢收。”
“最适合你这种新手练手了。”
阿飞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摊位走了过去。
他故意让自己的脚步声重了半分。
矮胖摊主立刻抬起头，弥勒佛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