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心满意足地从山脚裂缝前回过身。
识海之内，那几缕刚刚捕捉到的道韵碎片如同最璀璨的星辰，缓缓沉淀，让他整个神魂都暖洋洋的。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炼气三层的修为瓶颈，似乎都因为这堂私教课而松动了些许。
这感觉比喝了十斤杜康酒还要上头。
他理了理一尘不染的青衫，迈开步子，准备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今日的收获。
刚走出不到十丈，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带着几分刻意的庄重，拦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此地的山神与土地。
“阿飞小哥，留步，留步啊。”
山神脸上堆着笑，那笑容却像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僵硬得很。
土地公更是捋着自己那撮山羊胡，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阿飞袖口里瞟。
阿飞停下脚步，脸上挂着一贯的、恰到好处的温和微笑。
“两位上仙，有何指教？”
山神往前凑了半步，一股陈年的香火味混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搓着手，声音压得有些低，像是怕被谁听了去。
“那个……阿飞小哥，你看哈。”
“咱们哥俩，对你不错吧？”
土地公在旁边连连点头，像个拨浪鼓。
“是啊是啊，要不是我们哥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哪能这么容易就跟……跟里头那位说上话？”
山神清了清嗓子，接上话头：“这可是天大的干系，万一被上头知道了，我们哥俩可是要掉饭碗的。”
他们一唱一和，言语间满是暗示。
阿飞脸上的笑意不减，静静地听着，眼神清澈，仿佛在欣赏一出排练己久的双簧。
山神见阿飞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胆子更大了些，图穷匕见。
“你看，大圣爷是何等人物？”
“他老人家当年富甲西海，什么宝贝没见过？”
“如今从他指甲缝里随便漏一点点东西出来，都够你我这般的小人物，受用无穷了啊！”
土地公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他死死盯着阿飞，仿佛阿飞此刻就是一座会走路的金山。
“是极，是极！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嘛！小哥，你得了好处，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两个领路人呐。”
话说到这个份上，己经是明晃晃的勒索了。
空气中那点虚伪的客套瞬间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在涌动。
阿飞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如同春风拂过山岗。
“两位上仙，此言差矣。”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晚辈礼，姿态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文人雅集。
山神和土地的表情微微一滞。
他们预想过阿飞可能会惊慌、可能会愤怒、可能会讨价还价，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