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的意识快要沸腾时，那股触碰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像被掐灭的火苗，像突然关上的门，所有的光亮和希望瞬间被抽走，只剩下更浓重的黑暗。
白钰的动作僵住了，意识里的激动一点点冷却，变成沉甸甸的沮丧。
他明明抓住了那道光，却又眼睁睁看着它消失，连指尖都没来得及碰到。
“别慌……”他在只能心里安慰自己，声音带着颤抖，“至少，她还记得我。”
外面的世界没有遗忘他，艾琳娜还在关注他。这就够了，不是吗？
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回到有光、有声的世界。
于是，他又开始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他保持着那个细微的、蜷缩手指的动作，像一尊虔诚的雕像，在无边的黑暗里，等待着那道信号的第二次降临。
那层隔绝了所有声响的布料被缓缓摘下，先是一阵模糊的嗡鸣，紧接着，清晰的声音像潮水般涌进耳朵。
窗外的鸟雀在叫，叽叽喳喳的，带着鲜活的生命力；风穿过树梢，送来一阵淡淡的凉意，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白钰的意识在这一刻几乎要颤抖起来，他终于再次听到了真实世界的声音。
“林晚棠先生，贵安。”
熟悉的、带着甜软笑意的声音响起，像神明降下的旨意，清晰地落在耳中。
白钰能想象出艾琳娜此刻的模样，她一定端着什么，姿态优雅，眼神里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果然，下一秒就传来汤匙搅动杯子的轻响，还有淡淡的咖啡香气飘进鼻腔，暖得让人安心。
“正是抱歉，忘了，你根本就没法说话。”艾琳娜的声音里带着点戏谑，却没让他觉得冒犯，反而让他更急切，她在和他对话，她终于愿意和他对话了！
“这样吧，”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你要是答应，就握紧拳头；要是不答应，就松开手掌。”
白钰的手指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答应吗？”
艾琳娜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手指上，带着不容错辩的期待。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钰猛地攥紧了拳头。
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凸起，那力道里藏着压抑了十天的绝望与渴望，像是怕晚一秒，眼前的希望就会再次消失。
艾琳娜见状，眼底笑意更深，她慢条斯理地搅了搅咖啡，接着问道：“你愿意臣服于我，为我效力吗？”
没有丝毫犹豫，白钰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臣服？效力？这些曾经让他不屑一顾的词，此刻却成了救赎的钥匙。只要能离开这片黑暗，臣服又算什么。
“你愿意自愿转化为本公主的血裔，甘愿为吾驱使，与吾共生吗？”
这次，白钰同时握紧了双手。
左右两只手的指节同时泛白，连手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转化为血裔，意味着彻底告别人类身份，可那又如何？他早就被剥夺了普通人的资格，现在，能成为她的“共生者”，能被她需要，就是他唯一的归宿。
“你没有被胁迫，是自愿的，对吗？”
拳头没有松开，反而因为这句话，攥得更坚定了。
自愿的，当然是自愿的，是他在无边黑暗里祈祷了无数次的结果，是他把她当成神明祈求的救赎，怎么会是胁迫？
艾琳娜看着他始终紧绷的手指，忽然笑出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语气变得轻快：“对了，本公主的厨艺天下无敌，比你的妻子海野，要好一万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