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沉入了更深的睡眠。
……
废弃的宿舍房间里。
当林伟脸上的表情彻底舒缓下来，眼中的疯狂褪去，变成一片安详的空白，最后沉沉睡去时，顾城收回了手指。
他身上那股让人迷醉的、温柔到骨子里的气质，也随之褪去。
他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扶着墙，缓缓站首了身体，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妈的……最烦干这种精细活儿了……”
他嘟囔了一句，声音又变回了那个懒洋洋的、好像永远睡不醒的“老顾”。
主导人格，终于回来了。
顾城环顾了一下这个被弄得一塌糊涂的房间，又看了看地上躺尸的林伟，和门口那群跟木雕一样傻站着的净化局队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麻烦。
太麻烦了。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现在好了，不但没吃到林暖家的面，还惹上了一身骚。
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那个吱呀作响的藤椅里，盖上毯子，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他叹了口气，一脸嫌弃地踢了踢林伟的胳膊。
“喂，醒醒，别装死。”
林伟睡得跟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顾城啧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夏晚晴，没好气地开口了。
“搞定了，下一个……哦不对，今天下班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林伟，用一种“这垃圾你还要不要了”的语气说：
“你们谁把他抬走？放这儿挺占地方的。医药费记得结一下，我出诊费很贵的，看在你们是公务员的份上，给你们打个八折。”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净化局的队员，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刚才那个威严的君王呢？那个恐怖的吞噬者呢？那个温柔的魔鬼呢？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斤斤计较、满身铜臭味的……市侩医生？
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快到所有人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夏晚晴更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被反复地打碎、重组、再打碎……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不耐烦、伸着手好像在等她付钱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今晚，她可能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