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死神的倒计时。
夏晚晴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那张懒洋洋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张声势。
但是没有。
只有不耐烦。
纯粹的，想早点下班回家睡觉的不耐烦。
“你到底是谁？”夏晚晴咬着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顾城歪了歪头，想了想，然后忽然笑了。
“忘了告诉你们了。”他说，“我这人，除了是个医生，还是个记性很好的人。我记得三年前，城北废弃仓库区发生过一起‘S级罪人自爆事件’，对吧？净化局的官方报告是这么写的。可我怎么听说，那天晚上，是你们净化局的一支精英小队，在回收一件‘失控的实验品’时，操作失误，才导致了那场大爆炸呢？那支小队，好像全军覆没了，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还因此立了大功，成了现在最年轻的王牌队长。”
轰！
夏晚晴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那是她心中最深的一根刺，是她永远不愿再提起的噩梦！
他……他怎么会知道？！
“一。”
顾城的最后一个数字，轻轻地吐了出来。
“我们走！”
夏晚晴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她甚至不敢再多看顾城一眼，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
其他的队员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队长这个反应，也知道情况不对，一个个跟着鱼贯而出，转眼间，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顾城和地上躺着的林伟。
顾城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
“切，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些黑色的越野车仓皇地发动，亮起车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脸上的懒散和不耐烦，慢慢褪去。
取而代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刚才，在“”人格进行治疗的时候，他的意识深处，一些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格的、破碎的记忆片段，一闪而过。
其中一个片段，就是三年前那个雨夜，在城北的仓库里，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浑身是血的女人，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被炸成废墟的一切，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那个女人，就是刚刚的夏晚晴。
而他，顾城，或者说他体内的某个“存在”，当时……就在现场。
“麻烦了啊……”
顾城喃喃自语，重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感觉，自己这次为了林暖那丫头，好像一不小心，把一个更大的、更要命的麻烦，从记忆的深井里给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