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城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整个“镜界”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玻璃墙外，“一号”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地变了。
他不再是惊讶，而是震惊。
“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冲着顾城，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一个罪人最本源的痛苦和绝望！是她人格最核心的部分！你把它吃了，就等于用你的精神，去硬接她全部的负面冲击！你会崩溃的！你会彻底失控的！”
“一号”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高阶罪人本源的负面情绪有多么恐怖。
那就像是精神世界的核废料，别说吃了，就算是沾染上一丝，都可能导致自身的人格被污染，甚至被同化。
顾城的行为，在他看来，无异于一个正常人，张开嘴，去吞下一整颗核弹！
这不是治疗，这是自杀！
顾城没有回答他。
或者说，他己经没有精力去回答了。
当他将“暴食”的能力，催动到极致，开始吞噬这个“镜界”核心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痛苦，如同决堤的黑色海洋，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疼！
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撕裂，被碾碎，被投入无尽深渊的，绝对的痛苦！
如果说，刚才品尝到的那些情绪碎片，只是细小的针扎。
那么现在，他感受到的，就是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孤独，绝望，怨恨，嫉妒……
林影一生所承受的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全部灌进了顾城的精神世界里。
他的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电脑，随时都可能彻底死机。
七个人格，在他的意识深处，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愤怒”的火焰，在疯狂燃烧，却烧不尽那刺骨的冰冷。
“傲慢”的领域，在试图建立规则，却被那无边的绝望一次次冲垮。
“懒惰”的防御，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撕碎。
……
顾城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哈……哈……”
他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被那黑色的海洋吞噬，沉沦。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即将被这股庞大的负面情绪彻底同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