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更复杂的情感，仿佛透过李维，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的声音，轻了一些，“在这里，你可以犯错，可以迷茫，但你不可以……放弃当一个人。”
李维的心，猛地一颤。
“你不是上帝，李维。你连当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里，你可以犯错，可以迷茫，但你不可以……放弃当一个人。”
同样是这个男人说的话，却给了他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前者，是将他打入地狱的审判。
后者，却像是一根从深渊顶端，垂下来的，微弱的绳索。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千面”那股精明锐利的气质，正在缓缓褪去。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温和、慵懒，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又莫名让人感到安心的气息。
是那个最初的，懒洋洋的心理医生，“老顾”。
顾城（老顾）似乎也因为人格切换，消耗了太多精力，他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他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你自己收拾一下，跟我下楼吧。哦，对了，以后在诊所，你就叫‘钱鬼’吧，听着顺口。”
说完，他转身就朝那个被他“抹除”出来的门洞走去，仿佛身后这个刚刚还差点毁掉一栋楼的A级罪人，己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李维，不，或许现在该叫他“钱鬼”了。
他看着顾城那懒散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这间一片狼藉的、冰冷的“宫殿”，心里五味杂陈。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屈辱，反而……有一丝如释重负。
或许，从今天起，他真的可以不用再扮演那个孤独的“上帝”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地方，然后，默默地跟在了顾城的身后。
……
楼下，黑色轿车里。
夏晚晴和红莲，正紧张地盯着大楼门口。
“夏队长，顾医生他……他不会有事吧？这都快二十分钟了。”红莲坐立不安。
“闭嘴。”夏晚晴呵斥道，但她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己经有些发白。
虽然她见识过顾城的强大，但那毕竟是一个彻底失控的A级罪人！天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大楼的阴影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