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她没有要问的了,田全和柯朔出了病房。
刚一出门,柯朔就小声问道:“师父,这流程是不是不太对?没人来找司玉问过话?”
如果有人来找过司玉的话,她就不会跟他们打听情况了。
正常来说,他们回局里第一时间就把这事上报了,上头也明确表示会处理了。要是立案了的话,司玉作为重要证人和当事人,应该是重点询问对象。
可怎么听着司玉这里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田全也觉得不太正常,但这个案子也不归他管,他不好置喙办案流程。拐卖案都比较复杂,主要是通常这种案子都会跨省,管辖权会存在争议,而司玉的事少说几年,多则十几年,为案件又增加了复杂性,局里也许有自己的考量。
“你要是想知道,回局里可以去帮司玉问问。”
闻言,柯朔有些犹疑,这样贸然打听别的部门的办案进度会不会不太好?
田全见自己随口一说,柯朔愣头愣脑地沉思,似乎真想帮人打听,拍了下他的背:“你真想去问?”
柯朔点头。
田全叹气:“行了,你去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我去吧。”
“师父,你是这个。”柯朔闻言竖起大拇指。
田全摇头,徒弟也是债。
两人说话间,路过隔壁病房,一眼就看到昨天早上醒过来的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病房的窗户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从背影上都透出一股寂寥。
“徐映还是说她什么都不记得?”田全顿住脚步。
“是,从昨天到现在,冯姐跟她谈了两次,她都说自己失忆了,什么也不肯说。”
“失忆的人还知道自己失忆了?”田全有些怪异地道。
“师父,你是说她在装失忆?”柯朔盯着徐映的背影,“她可是嫌疑人,不想着配合警方洗刷嫌疑,反而装失忆,她图什么?”
谁知道她图什么。
“医生怎么说?”
话题太跳跃,柯朔一时没跟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无奈说道:“还是那一套,‘人的大脑十分神秘又精细,病人的脑部在撞击中可能受到了未知伤害,所以导致失忆’。”
不等田全再问,柯朔抢答道:“病人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也不清楚,可能几天,也可能几年,或者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将那位告知他情况的医生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田全瞥了他一眼,柯朔收起搞怪的神情,“反正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说起来,目前两个能为他们提供线索的人,一个一问三不知,一个倒是很配合,但知道的有限,还频频出意外。两人现在都在医院,还是“邻居”,也算是种缘分。
田全:“医生说她什么时候能出院了吗?”
柯朔:“明天吧,本来今天就可以出去,但徐映说自己头疼,医院就又给她安排了一些检查。”
田全冷声道:“行。既然她在医院不想说,那就让她明天到局里说。”
“让人守好这里,两边病房都注意一下。”
“知道了师父。”-
*
脚步声远去,站在门口的两人走了,一直望着窗外的徐映才回过身看向门口。
她五官秀丽,面容柔和没有攻击性,眉间微蹙的时候总不自觉带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意味,再加上头上包着的纱布,更给她增添了一分柔弱,让人下意识想要呵护。
但这份柔弱可欺,我见犹怜的气质现在却被她的一双眼睛破坏了。
原本为她气质增色的荔枝眼褪去无辜感,显得格外幽深,让她少了一份可怜,多了一份清冷。
徐映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白皙无力,一点老茧都没有,跟她从前的双手完全不一样。
徐映原来的名字也叫徐映,但她却不是这个徐映。
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又在这个身体里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