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罗彬无言。
无形中,一切绕回了原点。
他最初答应苗觚进千苗寨,不就是这样想的么?
学一身蛊术,弥补阴阳术方面的不足,让自己完全超出袁印信的预料。
千苗寨的约束不复存在。
只是这苗王就这么相信自己,不会食言而肥,完全不怕他学会了一切,就再也不回来?
罗彬一时间没回答,苗王也没有催促,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更长的时间。
罗彬身体微微下沉,是要跪下。
“呵呵。”
“这是俗礼,可以不要。”
苗。。。。。。
雨停了,但空气里还浮着湿意。林知遥站在窗前,望着那株新冒出土的忆草,叶尖上的露珠尚未滑落,倒映的星辰却已悄然隐去。她没有叫醒苏芮,也没有惊动熟睡的婴儿。只是轻轻拉上窗帘,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下第二章。
>“我们总以为梦是私密的,只属于闭眼后的黑暗。可有些梦会蔓延出来,缠绕现实,像藤蔓攀上老墙。它们不是幻觉,也不是疯癫??它们是未被倾听的哀伤,在夜里找到了出口。
>
>我曾试图关闭这个出口。我以为只要切断数据流、销毁服务器,就能让一切归于寂静。可后来我才明白,真正该被关闭的,从来不是系统,而是我们对‘永远留住’的执念。
>
>死亡不是失败。遗忘才是。”
笔尖顿住,墨迹在纸上微微晕开。她抬起头,听见屋外传来细微响动??像是风拂过草叶,又像脚步踩在松软泥土上。她放下笔,披衣出门。
月光下,院子中央站着一个孩子。
约莫七八岁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裤脚卷起一圈,露出纤细的脚踝。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澈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沉静。
“你是谁?”林知遥轻声问。
男孩没回答,反而抬起手,指向那株新生的忆草。
她顺着望去,只见叶片忽然泛起微光,比以往更柔和,也更清晰。光芒流转间,竟在地面投下一道影子??不是植物的轮廓,而是一个女人的身影,披着旧棉袄,背对着她,站在雾中。
林知遥的心猛地一缩。
那是静默亭里的女人。
但她没有恐惧。这一次,她甚至没有颤抖。
“你……想说什么?”她对着空气开口。
男孩终于动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干枯的茉莉花瓣,放在石桌上,然后退后一步,跪坐下去,像在行某种古老的礼节。
林知遥走过去,拿起花瓣。它极轻,几乎要随风飘走,可触感却真实得令人心颤。她认得这枚花瓣??和疗养院遗址那棵老树上掉落的一模一样。二十年前,她在档案室翻找资料时,曾在一本实验日志夹层里见过一片同样的花。
那时她还不知道,那是第一个接口儿童母亲种下的唯一纪念。
她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鬼魂,也不是幻象。这是**记忆的具现**,是由无数被压抑的思念与愧疚共同编织出的最后一幕回响。
“你是……他们的母亲?”她望着影子,声音微颤。
影子缓缓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