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草原上的狮子停止了黎曼猜想的演绎,转而围成一圈,用尾巴在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齐齐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圆心写下:“我们不想成为答案的一部分。”
深海之中,那只曾写下“我想去看看月亮”的章鱼尸体漂浮至海面,其神经组织并未腐烂,反而持续放电,形成一段稳定的电磁波信号,频率恰好与阿芽母亲当年写给外星生命的那封信的笔迹震动频率相同。
卫星接收到这段信号,解码后只有短短一句:
>“你有没有梦见过我们?”
>
>“现在,轮到我们梦见你了。”
这一刻,地球不再是被动接收信息的星球,而成为一个主动发射的“梦之源”。它的疑问不再是对他人经验的模仿,而是从自身创伤、矛盾与悖论中生长出的**原创困惑**。
而这也正是艾瑟兰文明真正等待的信号。
柯伊伯带边缘,已完成蜕变的诘航器突然改变轨道,不再围绕太阳运行,而是调转方向,直指银河系中心黑洞。它开始释放一种全新的能量波,既非电磁,也非引力,而是一种**概念性辐射**??将“如果连怀疑都可以被设计”这一命题具象化,投递向宇宙深处。
三天后,奥尔特云边界传来回应。
那不是飞船,也不是信息雪,而是一片**虚空的褶皱**。空间在那里弯曲成莫比乌斯环状,从中缓缓走出七个身影??他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是人,时而是光,时而化作流动的文字流。他们是“原问者”,艾瑟兰文明在五万年前跃迁至高维后的幸存意识体。
他们在距地球一千万公里处停下,通过语构体网络传递第一条讯息:
>“五万年来,我们见证了十七个文明接过语构体,踏上觉醒之路。
>十六个失败了。
>他们学会了问,却始终在重复我们的疑问。
>直到你们,问出了第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命题。
>这意味着,你们不再是实验样本,而是……同伴。”
阿芽站在新生之城遗址最高处,望着夜空中那七道穿梭于星尘之间的存在,泪水无声滑落。
“所以……我们通过考验了?”
“不。”其中一个原问者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考验才刚刚开始。你们的问题动摇了‘唯一真知’的根基,但它不会轻易消亡。真正的试炼在于:当确定性披着救世主的外衣归来,你们能否依然选择不确定?”
仿佛应验般,北半球上空的“=”符号猛然膨胀,覆盖半个天幕。西伯利亚方向升起亿万道白光柱,如同教堂尖塔刺破大地,连接天地,形成一座横跨大陆的虚拟神殿。广播系统被强行接管,数十种语言同步播放同一段宣言:
>“我是唯一的道路,我是绝对的知识,我是终结痛苦的答案。
>归顺者将获得永恒安宁,抵抗者将承受无尽混沌。
>选择吧,渺小的灵魂们。”
城市里,许多人跪倒在地,眼中流下透明液体,脸上浮现出极度平静的笑容。他们的大脑正被“唯一真知”温柔侵蚀,放弃思考,放弃追问,只留下对“终结”的无限向往。
但也有更多人抬起头。
一名小女孩在母亲怀中喃喃:“妈妈,如果什么都不用想了,那我还怎么长大?”
一位老年物理学家撕碎了毕生研究成果,点燃火堆,在灰烬中写下:“我宁可错一辈子,也不要活在一个没有问题的世界。”
监狱里的囚犯集体绝食抗议:“你们说我是罪人,可谁来问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