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忙摇了摇头，义正辞严道：“不可能看错的，还拍了照片呢，照片上的人一看就是老曲他儿子，背上背着的女孩子也是清清楚楚。”
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翻聊天记录。
宋清手上动作没停，继续添水，洗杯，注水，出汤，分茶。
滚沸热水刚注入茶壶，茶叶便乘着水流在壶内旋转、离散，茶香瞬间四溢，还未等水温降下，茶壶已经被连盖端起，青黄色茶汤顺流而下，瓷白茶杯周身即刻白烟弥散。
“喝茶。”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那人手机。
手机屏幕上数十条语音被迅速往下划走，直到隐约瞥见一张照片悬在左侧，那人才停下往回翻了翻，点开那张照片，递到几人面前。
宋清放下茶壶，凑过脑袋去看。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依稀能分辨出上面的电线杆子来自村里那条主路。周遭光线昏暗，除开画面中心正好被路灯影影绰绰映出的两人外，几乎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哟，这是拍电影呢——”鸡蛋奶奶有些老花眼，只能把手机拿远了看。
她仔仔细细盯着那照片又瞧了一会，才道：“确实是老曲家那孩子没错，这张脸和他爷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那这背着的女孩子是谁啊？”胖婶凑近去将照片放大，“头发把脸挡得严严实实，咋看嘛？”
鸡蛋奶奶也嘟囔：“就是，这拍得眼睛耳朵鼻子没一个看得见的，谁知道背的是人是鬼？”
胖婶赶忙“呸呸呸”几句：“肯定是人啊——”
然后又扭头问那人：“这照片谁拍的？有没有说这女孩子是谁？”
被问的人也很无奈：“这照片是我那大外甥拍的，就前几天晚上跟朋友去体育馆那里的大排档吃宵夜，酒喝多了，回家路上拍的，别的也没看清，就见着这小曲一路笑着，把人背自家巷子里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把人往家里背，至少也该是见过家长的吧。”她补充道。
胖婶闻言，伸手拿过手机，怼到自己眼前，左看右看，放大缩小，认真程度好比手里捧着的是考古现场挖掘出来的时代错误遗物。
宋清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
她刚才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曲向文背上背着的女生是自己，尤其是她脚上那双明黄色的洞洞鞋，一模一样的鞋子现在正踩在自己脚底。
于是她悄无声息把脚收回，往藤椅底下藏，顺手从货架上拎下包瓜子，拆开封口，往每个人面前都倒了一小堆：“吃点瓜子配茶吧。”
“小宋。”胖婶抬起头来看她，“你不是和小曲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吗？知不知道照片里这人是谁？”
宋清摇摇头，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照片拍得太模糊了，我也看不出来。”
“也是——”胖婶兀自点头，失望地啧了下嘴。
“话说，这背的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吗？”鸡蛋奶奶发问。
胖婶摇头：“应该不是，否则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