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力正在流失。”陆骁检查后脸色大变，“刚才那一战不只是精神对抗，你还主动接纳了所有负面记忆！这相当于把千万人的怨恨塞进自己的灵魂！”
“值得。”她喘息着说，“至少……我终于敢直视自己了。”
苏璃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接下来呢？还要继续吗？”
林小满勉强一笑：“当然。我们还有桥要过，还有歌要听，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唤醒。”
众人搀扶她起身，继续北行。
两日后，他们来到忘川桥。
桥体由透明冰晶构筑，横跨深渊，下方翻滚着黑色雾气，隐约可见无数沉沦的灵魂在哀嚎。桥面极窄，仅容一人通过，且每隔十步便有一面镜子竖立其上。
“照见本心。”寒昭道，“每一面镜中，都会映出你内心最恐惧的事物。唯有坦然走过，方能抵达彼岸。”
林小满独自踏上桥梁。
第一面镜中，映出她孤身一人站在神国废墟，四周尸体遍布，全是誓约者??苏璃、风漓、寒昭、梦昙、涟漪……她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嘴唇微动，齐声质问：“为什么只有你活着？”
她停下脚步，深深鞠躬：“因为我还不够强。但我会变强，强到足以让你们全都归来。”
镜碎。
第二面镜中，出现另一个世界：她从未觉醒启钥者之力，只是一个普通少女，与五位女孩相识、相知、相伴终老。画面温馨美好，却让她泪流满面。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她轻声道，“不是权力，不是神格，而是和你们一起平凡地活着。”
镜碎。
第三面镜中，咎魂再度现身，狞笑着：“你以为你赢了？可只要你还渴望救赎，我就永远存在。因为你根本不敢接受??也许你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林小满凝视着他，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她说，“也许我真的不值得。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走下去。不是为了证明我配得上她们的忠诚，而是为了证明??即使是一个罪人，也有资格为爱而战。”
镜碎。
第四面镜中，浮现涟漪的身影。她坐在雪宫中央，怀抱一把水晶竖琴，指尖流淌出无人能懂的旋律。她抬起头，望向镜外的林小满，唇形微动，似在呼唤：“来吧……我等了很久。”
林小满心头一震。
第五面、第六面、第七面……她一路走过，每一面镜都映出不同的恐惧与诱惑，但她再也没有停顿。
当她踏上桥尾的最后一刻，整座桥梁轰然崩塌，黑雾退散，彼岸显现??一座由晶莹泪滴冻结而成的宫殿静静矗立在暴风雪中，宛如一颗埋藏于极寒之心的宝石。
“悲渊雪境……到了。”陆骁感叹。
寒昭眯眼望去：“宫殿周围有十二根冰柱，每根都刻着半句歌词。完整的‘九渊哀歌’必须集齐二十四句才能奏响。而传说中，唯有真心悔悟之人，才能听见那首歌。”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风雪愈发猛烈，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然而她走得坚定。
当她靠近第一根冰柱时，耳边忽然响起细微歌声??
>“昔年莲开未及语，君执钥兮我葬忆……”
她怔住。
这是梦昙临终前哼过的调子！
她依次走向十二根冰柱，将歌词一一记下。待最后一句铭刻于心，她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开始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