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弥漫。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是在十二月份的时候落下,振华校园内一片银装素裹,在雪地之上,到处可见打雪仗的学生们。
高三的生活是压抑的,而对于重获新生的余周周而言,她的高三却是在欢乐的海。。。
月光如水,洒在阳台上,余周周倚着栏杆,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条简约的银链。陆泽站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两杯温热的牛奶,一杯递过去,余周周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微烫。
“你家阳台真安静。”她轻声说。
“嗯,小时候我常在这儿背书,我妈总嫌我吵,后来就搬张小凳子上来,吹着风,反倒记得更牢。”陆泽笑了笑,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仰头望着天幕,“今晚星星比平时多。”
余周周侧过头看他,眼底映着月光,像藏着一池春水。“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电视剧里那样,被爸妈追着满街跑?”
“不至于。”陆泽摇头,语气笃定,“咱们又不是私奔,是正经谈恋爱,光明正大。”
“可你妈刚才看我的眼神……”余周周抿了口牛奶,声音压低,“虽然笑着,可总觉得她在打量我,像是在评估我能不能当好‘陆家媳妇’。”
陆泽失笑:“我妈就这样,表面温和,心里有把尺。不过她今天没说什么重话,已经是默许了。”
“那你爸呢?”余周周问。
“我爸?”陆泽顿了顿,目光微敛,“他今晚一句话都没说,但你看他夹菜的手势??每次给我夹肉,都会顺带给你也来一筷子。这是他的方式,表示认可。”
余周周怔了怔,随即笑出声:“你们家真是……连吃饭都有暗号。”
两人相视而笑,夜风拂过,裙摆轻扬。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小区渐渐沉入寂静。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钢琴声。
是《月光》的第一乐章,音符清冷而绵长,却带着一丝生涩,像是有人在试探着触碰琴键。陆泽眉头一皱:“这曲子……不是我弹的。”
余周周也察觉不对:“你妹妹?”
“不可能。”陆泽放下杯子,“小雨从不碰钢琴,她说那是‘哥哥的领域’。”
他快步转身进屋,余周周紧随其后。楼梯吱呀作响,二楼走廊尽头,沈俊房间的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漏出。陆泽推开门,只见沈俊枝坐在钢琴前,背影僵直,手指在琴键上缓慢移动,仿佛每一个音符都耗尽了力气。
“哥?”陆泽轻唤。
沈俊枝猛地回头,眼神慌乱,随即强作镇定:“你们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陆泽走近,“这琴……你不是从来不碰吗?”
沈俊枝低头,手指蜷缩起来,声音沙哑:“我……就想试试。”
余周周站在门口,察觉到气氛异样。她没有贸然进去,只是静静看着。
“妈留下的琴……我一直不敢碰。”沈俊枝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怕弹不好,怕她失望。”
陆泽一愣。他从未想过,那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自持的哥哥,竟会因为一台钢琴而情绪失控。
“妈走之前……最后弹的就是这首《月光》。”沈俊枝闭上眼,“那天她病得很重,还坚持要教我。我说我不学,她说……‘总有一天,你会想弹给重要的人听’。”
空气凝固了一瞬。
陆泽忽然明白了什么。母亲临终前反复擦拭这台钢琴,不是为了让他继承,而是希望沈俊枝能走出阴影,重新触碰音乐??那个曾属于他们全家的温暖记忆。
“哥……”陆泽声音微颤,“你一直觉得,是因为你放弃了学琴,所以妈才……”
“别说了!”沈俊枝猛然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试试。”
他快步走向门口,却在余周周面前停下。沉默片刻,低声说:“周周,谢谢你今天来。”
余周周一怔,随即点头:“叔叔阿姨很喜欢你做的糖醋排骨。”
沈俊枝嘴角扯了扯,没再说话,径直下楼。
陆泽望着哥哥的背影,心中翻涌。他知道,沈俊枝的抗拒从来不是针对他和周周,而是对过去的执念与愧疚。母亲的离世,像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横亘在他们兄弟之间。
“你哥需要时间。”余周周握住他的手,轻声说。
陆泽反握住她:“可我不想再等了。”
“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