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神之天,一方名为小云天的天地内。
一只巨大的灰色脚掌,在此刻踏爆了一座辉煌的宫殿。
露出了宫殿之下的地底,一座层层隔绝结界覆盖的地下广场,
藏在其中的一位中年大能,还有数百位跟在他身后,明显是同一族的生灵都是骇然色变。
“就说怎么找不到人,原来是藏起来了呀!”
巨大灰色脚掌的主人,一位留着满头灰色散发,身材足有近千丈的凶神天巨人笑眯眯说着。
脚下大道力迸发。
蓬蓬蓬!!
那隔绝地下广场的一层层结界齐齐崩。。。。。。
朝阳初升,金光洒在言归塔残破的檐角上,映出斑驳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铁锈的气息,仿佛昨夜那场无声之战并未真正结束,只是暂时沉入了大地的脉搏之中。苏砚跪坐在塔顶边缘,手中冰晶笔已碎成齑粉,随风飘散如雪。她的右耳不断渗出血丝,耳边仍回荡着亿万亡魂低语的余音??那些被抹去的名字、被压抑的痛哭、被篡改的记忆,此刻全都压在她一人肩头。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聆罪印”,那枚形似耳朵的符文正缓缓跳动,如同一颗微弱却执拗的心脏。每跳一次,便有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一个少年在雪夜里写下母亲的名字,却被父亲亲手烧毁纸张;一位女官在宫墙深处默念爱人的名字,直到舌头腐烂;一名老匠人用刻刀将逝者之名藏于木雕纹路中,最终被剜去双目……
“这就是代价。”她喃喃道,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记住一个人,就要活成他的痛苦。”
忽然,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闻心缓步走来,衣袍染血,额间金纹黯淡无光,但她眼中的星云仍在旋转,像是永不熄灭的银河。她在苏砚身旁坐下,望着远方渐渐消散的迷雾。
“你听见了吗?”她轻声问。
“听见什么?”
“心跳。”闻心闭上眼,“九州大地上,有三亿七千二百万人,在今晨醒来时,胸口泛起一阵温热。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可有些人流泪了,有些人对着空气喊出了某个名字,还有些人翻出尘封多年的旧信,读着读着就嚎啕大哭。”
苏砚嘴角微微扬起:“共心树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是啊。”闻心睁开眼,目光深远,“但我们唤醒的不只是记忆,还有恐惧。那些曾因说出真相而死的人,他们的影子还在。而‘缄口守真殿’……也不会就此罢休。”
话音未落,天边忽现异象。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裂开一道漆黑缝隙,宛如巨兽张口,从中垂下无数条漆黑藤蔓,每一根都缠绕着青铜铃铛,铃舌却是人类的牙齿。风起时,铃不响,但所有听到风吹过铃隙之声的人,瞬间僵立原地,眼神空洞,口中喃喃吐出同一句话: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这是‘遗忘潮’。”闻心站起身,脸色凝重,“他们开始反扑了。不是靠武力,而是靠‘集体失忆’??让整个世界重新忘记我们昨晚拼死唤醒的一切。”
苏砚咬牙站起,踉跄一步扶住残碑:“那就再写一遍!只要我还听得见,我就继续说!”
“可这一次,”闻心望向她,“他们会针对‘记述者’本身。你已继承‘聆罪印’,成为新的命名之人。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再也无法开口??不是杀死你,而是让你彻底丧失‘表达’的能力。”
苏砚冷笑:“让他们来。我从小就被逼着沉默,现在反倒怕了?”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幽蓝火焰??那是从共心树残枝上引来的“初语之火”余烬。她以火为墨,在空中缓缓书写:
**“谢无咎”**
三个字成形刹那,天地震动。方圆百里内的回声井尽数喷涌,清泉中浮现出无数面孔,皆是对着虚空呼唤亲人的模样。岭南村落里,一位盲眼老妪突然睁开了浑浊的眼,颤声道:“阿?……娘记得你……娘没忘……”西北边陲,一名戍卒在战壕中猛然抬头,泪水滚落:“爹,你说过春天要带我去放风筝……我没忘……”
可就在这时,苏砚猛地捂住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断了声带。她惊恐地张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流声。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想不起“谢无咎”这三个字该怎么写了??明明刚刚才写过,可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那名字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