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李俨的太子,等于保住了张家的投资,张去逸父女别无选择。
“既然婶娘这样说,侄媳妇就放心了。”
韦熏儿急忙向张庭道谢,“有劳婶娘现在就跑一趟,我也要回娘家一趟,让我阿耶给皇甫尚书传个话。”
“那就依你所言。”
张庭点头同意,随后两人各自行事,韦熏儿回了位于崇仁坊的娘家,张庭则驱车赶往京兆府衙门给李亨传话。
三司会审也不是说升堂就立刻升堂,做客的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还得回衙门做好准备,带着自己的属官前往,因此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京兆府衙门还没有升堂。
宽阔的天街上人头攒动,数千围观的百姓围成一个半圆,将京兆府门前围的水泄不通。
三百多名告状的瓜农顶着烈日聚拢成一堆,或坐或蹲,等着衙门升堂,一个个很快就被烈日晒得汗流浃背。
张庭乘坐马车来到京兆府衙门的后门,派随从进去一问,得知李亨还没有赶过来,于是便命车夫把马车停在路边荫凉底下等候。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方才有一支四五十的队伍簇拥着一辆马车到来,张庭认得是自家丈夫的马车,急忙命随行的宦官李静忠上前喊住李亨。
“殿下,夫人等候你多时了!”
李亨刚下马车,就被自家府上的太监给喊住,当即快步走向树荫下的马车,钻进去问道。
“大热天的,你跑到街上来做什么?”
张庭当即压低嗓门把自己的来意对李亨说了一遍,最后叮嘱:“东宫已经决定由韦良昭、元载顶罪,你要做到心中有数,尽快结案,避免将太子牵连进去。”
作为张庭的丈夫,李亨早就知道“城西庄园”背后的金主是大唐太子李俨,一上午都在考虑如何处置这件事,却又迟迟无法拿定主意。
在李亨看来,把隐藏在背后的李俨揪出来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毕竟李瑛七八个儿子,就算李俨被废了,皇帝也轮不到自己。
更何况,仅仅靠这一件事,并不一定能扳倒太子。
毕竟,李俨只是在背后出钱,不是他亲手下令打死的瓜农,如果李瑛网开一面,最多也就是罚俸禄之类的惩罚。
要知道大唐王朝那些被废黜或者赐死的太子基本上都是涉嫌谋反,相比之下,私自经商并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最多会让太子声誉受损。
如果李俨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被废黜,那么作为调查这件案子的官员,肯定会得罪李俨。
李亨可不想当这个坏人,所以一上午都在权衡利弊,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目的就是给李俨留出应对的时间。
“既然东宫向咱们求助了,那我这次就帮太子一次!”
听了爱妾的话,李亨决定帮助李俨一把。
无论如何,自己妻子的侄女、爱妾的妹妹都是太子的嫔妃,让李俨做太子,绝对好过换一个太子。
随后,张庭乘车离开了京兆府衙门,李亨则从后门进入。
京兆尹韦陟的怒火已经散去,此刻正在向万年令第五琦、县丞温兆伦私下打听这件案子的细节。
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韦陟深知在大庭广众之下演戏归演戏,但私下里必须摸清水深。
先,韦良昭是自己的堂叔,酿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对于京兆韦氏绝对是不光彩的一件事情。
其次,韦陟要摸清这座庄园的金主除了韦良昭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
必须先弄清楚这座庄园的实力,如此才能做到不打无把握之仗。
根据第五琦禀报,涉案人员之中除了韦良昭的儿子韦全之外,还有出自京兆杜氏的杜长生女婿,还有一个叫元载的小官的兄长。
综合这三条信息来看,韦陟就有点了然于胸了,“嘶……全都是东宫的属官,莫非这庄园背后的金主是太子不成?”
再回忆今天早朝之时,李俨坐在上面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韦陟就更加断定这桩案子十有八九和太子脱不了关系了。
这样的话,棘手的问题来了,如果此案背后的金主确实是太子,自己这个京兆尹该如何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