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他放下激光刀，走向她，“听着，苏晚。真正的敌人不是军方，也不是古神。是时间本身。灰域的存在方式超越了线性因果，它把‘过去’和‘未来’折叠在一起。钟楼的指针逆转，并非倒流时间，而是标记每一次宿主失败的终点。当某个生命体在跃迁中崩溃，钟楼就会记录那一刻，然后整个系统重置，回到起点。”
他指向墙上的时钟。
“我们以为自己在前进，其实一直在绕圈。而唯一能跳出圆环的方法，是让某个人带着完整的记忆穿越重置，成为‘时间之外的变量’。”
“所以你选了我。”
“不。”他摇头，“是你一次次选择了留下。哪怕失忆，哪怕痛苦，你始终没有关闭服务器，没有销毁数据，没有放弃研究。你在无意识中重复着抵抗。我只是……帮你唤醒了它。”
远处传来警报声，红光在走廊尽头闪烁。
“焚城部队提前了。”林烬皱眉，“他们感知到了异常波动。”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做手术吗？”
“不做。”他冷笑，“那是旧路径。这一次，我不需要切断眼睛。我要用你的眼睛，去看清真相。”
他握住她的手，将一枚微型芯片插入她义眼的接口槽。
【量子同步协议启动。神经桥接中……】
刹那间，苏晚的视野炸开。
她看到的不再是现实世界，而是一条由无数时间线交织而成的光带。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次循环，有的终止于爆炸，有的终结于疯癫，有的消失在虚无中。而在所有线路的交汇处，矗立着那座钟楼，它的指针缓缓逆转，滴答声如同心跳。
更可怕的是，她看到林烬的身影出现在每一条线上??他在奔跑、在呐喊、在死亡、在重生。有时他是英雄，有时他是疯子，有时他甚至成了灰域的一部分，化作钟楼的守卫者，冷漠地注视着后来者步入陷阱。
“这……就是你的代价？”她哽咽。
“每一世，我都比前一世多记住一点。”他低声说，“直到第一百次，我终于明白：要打破循环，必须有人自愿成为‘错误’。必须有人，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依然走进那扇门。”
“你不能去！”她抓住他的手臂，“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没有‘我们’了。”他微笑，“只有‘你’。你是唯一能延续记忆的人。而我，必须成为那个被抹除的存在，才能让系统产生裂缝。”
脚步声逼近，装甲靴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
林烬快速在终端上输入指令，启动了服务器的自毁程序，但留有一个后门??只要苏晚的义眼信号接入，就能随时恢复核心数据。
“记住三件事。”他盯着她的眼睛，“第一，古神不是敌人，它是被困在更高维度的守望者，试图阻止囚徒逃脱。第二，钟楼的秘密在于‘反向时间读数’??它显示的是距离‘终极坍缩’还剩多久，而不是已经过去了多少时间。第三……不要让我完成手术。”
“为什么？”
“因为这一世，我不想再瞎了。”他笑了，“我想亲眼看着你打破循环。”
门被炸开，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入，枪口对准两人。
“林烬，你已被列为S级威胁。”为首的军官冷冷宣布，“立即停止一切操作，否则格杀勿论。”
林烬站在原地，双手举起，嘴角却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你们以为自己在执行命令？”他轻声说，“可你们也是循环的一部分。你们杀了我，明天还会再来一次。杀了我一百次，我也还是会回来。”
他转向苏晚，眼神温柔得近乎悲壮。
“该你了。”
下一秒，他猛地扑向控制台，按下最后一个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