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十分钟前敲响下课铃的大学校园里,好好走路的口罩男被身后跑过来的青年撞了下,对方应该只是不小心,撞人后顾不上掉在地上的书本,立马致歉。
“没事。”
口罩男很大度,不。。。
夜色渐深,城市灯火如星河倒悬。江辰靠在阳台栏杆上,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枸杞茶,目光落在远处一栋尚未竣工的高楼轮廓上。那栋楼属于金海集团新规划的“微光社区”试点项目??一个集廉租住房、共享办公空间与心理援助中心于一体的复合型公益社区。图纸上的设计理念很简单:让那些被生活甩出轨道的人,有一个重新站稳脚跟的地方。
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光计划”系统提示】
【检测到云南省临沧市某山区村落出现集体性睡眠障碍症状】
【初步调查显示:因长期受非法采砂噪音干扰,村民夜间无法安眠,已有三人确诊重度焦虑症】
【建议启动环境修复+心理干预双轨响应机制】
江辰皱了皱眉。这不是第一次接到类似警报,但以往多是教育或医疗类求助,环境公害引发的心理危机尚属首例。他迅速调出该地区近三年卫星影像和声波模拟图,果然发现一条原本清澈的山涧已被挖得千疮百孔,河道偏移,地下水位下降,而夜间重型机械作业的声音通过山谷共振放大,形成持续低频噪音,如同某种无形的折磨。
他拨通环保基金会合作专线:“我要一份完整的生态损害评估报告,明天中午前必须送到。”
又联系城市规划局一位老友:“帮我查一下那片区域的土地审批流程,尤其是背后有没有挂靠企业。”
最后,他给“平民基金”执行团队发去指令:【预拨八百万专项资金】【组建‘静夜行动’应急小组】【联合高校声学实验室设计降噪方案】【同步开设村民心理疏导夏令营】
做完这些,已是凌晨一点。他回到卧室,茜茜已经睡下,呼吸轻柔。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儿童创伤心理学》,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写着:“小禾最近开始主动和其他孩子玩耍了,还教他们画蝴蝶。”
江辰轻轻合上书,躺下闭眼,却迟迟无法入睡。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一句话,是白天在福利院时,一个小男孩悄悄对他说的:“江叔叔,我梦见爸爸回来了,但他站在桥对面,怎么喊都听不见。”
梦里的桥,现实中也在不断出现。从云南贺卡上的手绘桥,到此刻困扰村民的断裂水道,再到他自己内心那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隐秘通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一次真正的连通。
第二天清晨,江辰没有去公司总部,而是直接驱车前往城东郊区的一处废弃厂房。这里是“微光计划”最早的孵化基地,如今改造成非营利技术中心,专门培训失业青年掌握数据分析、无人机巡检等技能。推开门时,二十多个年轻人正围坐在投影屏前,观看一段由AI还原的雪崩救援全过程视频。
“江总!”一名戴眼镜的女孩惊喜起身,“我们刚分析完您上次提供的灾情数据包,整理出了十七个可复用的应急模型!”
江辰笑着点头:“很好。接下来,你们的任务更难一点??我要你们用这套系统,追踪全国范围内所有因环境污染导致心理健康问题的潜在案例。”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不是只做报表。”他继续说,“我要你们找出每一个在深夜独自哭泣的母亲,每一个因噪音失学的孩子,每一个躲在墙角不敢说话的老人。然后告诉我,我们能为他们做什么?”
一名曾做过工地工人的小伙子举手:“如果我们找到了,真能改变吗?政府不批,企业不退,钱也不够……”
江辰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十年前,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我在建筑工地搬砖,每天干十二小时,就为了凑够妹妹的医药费。结果呢?医院还是停药了。我抱着她坐在急诊室外,哭都哭不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不容动摇:“后来我有了‘舔狗金’,不是因为我变强了,而是因为有千万人愿意相信我能做到。所以现在,我不再问‘能不能’,只问‘要不要做’。”
教室里一片寂静,有人低头抹泪,有人攥紧拳头。
十分钟后,全员自发分成五个小组,分别负责数据采集、法律支持、舆论动员、资源调配与实地调研。江辰留下联系方式后离开,临走前听见那个眼镜女孩低声说:“原来真的有人,会把我们的痛苦当回事。”
三天后,第一份《全国环境性心理危机地图》出炉。数据显示,在中西部十八个省份,存在超过两百个因工业污染、水源枯竭或光噪音侵扰而导致群体性失眠、抑郁甚至自残倾向的村庄与社区。其中最严重的三十七个点位被标红闪烁,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在黑暗中发出无声呼救。
江辰将这份报告打印成册,亲自递交给国务院应急管理办公室,并附上一封亲笔信:
>“这些数字背后,不是抽象的社会问题,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不是弱势群体,只是暂时被困住的普通人。请允许我们以民间力量先行介入,为政策落地争取时间。”
当天下午,国家卫健委牵头召开跨部门协调会,“静夜行动”正式纳入“乡村振兴?健康守护”专项工程。与此同时,媒体开始跟进报道,舆论迅速发酵。一家曾涉嫌非法采砂的企业连夜发布公告,宣布全面停工整改。
而在临沧山村,第一批由学生设计的隔音屏障已运抵现场。江辰带着技术团队徒步进村,只见村民们脸上既有期待也有怀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才开口:“你们是不是又要拍几张照片就走?以前来过好几拨人,说要帮我们,结果第二天新闻一登,人就没了。”
江辰没解释,只是蹲下身,从背包里取出一台小型声波检测仪,放在她家窗台上。“大娘,我给您留个承诺:只要这台机器显示晚上噪音超过45分贝,我就住在您家牛棚里。”
老人愣住了,随即笑了:“你这城里娃,怕是不知道牛棚多臭。”
一周后,江辰真的睡了一晚牛棚。
那夜风雨交加,机器警报响了三次,最高音量达61。3分贝。他顶着湿冷的稻草盖了一夜,天未亮便召集施工队,强行封锁下游两个隐蔽作业点,并向公安机关提交证据链。第三天,当地负责人被免职,涉案企业法人被依法控制。
村民们终于信了。
他们在村口搭起一座简易木桥,横跨干涸的河床,桥头立了块牌子:“微光桥”。有个孩子在上面涂鸦写道:“以后睡觉不怕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