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启明院的“阴影课”上,一名学生突然举手:“老师,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叫灰溪村的地方,听一个老人讲故事……可我从没去过那里。”
教师微笑:“那说明,故事已经开始流动了。”
与此同时,南方海域某座孤岛上,一座沉没已久的青铜巨门缓缓升起。
门上刻着七个古字:“归墟之门,待主归来。”
门缝中渗出黑色雾气,却不再狂暴肆虐,而是如烟如纱,温柔地拂过海面。
一只乌鸦飞来,落在门环上,忽然开口人言:
>“等了三百年,终于有人肯听了。”
话音未落,乌鸦化作一道黑影,融入雾中。
千里之外,林晚猛然睁开双眼。
她已许久不曾清醒如此彻底。记忆依旧错乱,但她第一次感到,那些声音不再撕裂她,而是汇成一条河,流向某个未知的终点。
她走到窗前,望着北方天际那颗格外明亮的星辰??第十信标。
“宁焚玉,”她轻声说,“你看到了吗?归墟不是敌人,它是所有被放逐者的故乡。”
她转身,拿起笔,在墙上写下一行字:
>“当最后一个不愿听的人开始倾听,世界便重生了。”
数日后,启明院正式颁布《共忆宪章》,宣布废除“净魔”“邪祟”等歧视性术语,设立“记忆修复司”,由林晚担任首席顾问。同时,“双面史册”向全民开放,任何人均可申请查阅祖先记录,并参与“共忆疗愈”。
莫归则带领十二位共忆使者,踏上环游大陆的旅程。他们每到一处,便建立一座“回声亭”,收集民间口述史,尤其是那些被官方史书忽略的角落。
一年后,老人再次出现在最初的那个山村。
男孩已长大许多,手中仍抱着那本残破的书。
“爷爷,我还记得你写的那句话。”他说,“‘风还在吹。’”
老人微笑:“那你有没有接着写下去?”
男孩摇头:“我不敢。我怕写错了,故事就不成立了。”
“故事没有对错。”老人说,“只有真假。只要你写的是你心里的声音,它就是真的。”
男孩沉思良久,终于提笔,在残页背面写下:
>“有一个孩子,在废墟里捡到了一本书,书里写着:风还在吹。
>他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有一天,他发现??
>风,原来是故事的呼吸。”
老人看完,眼中泛起泪光。
“现在,”他说,“你也成了故事守望者。”
夜幕降临,群星璀璨。
北斗七星中,第十颗依旧明亮,而第十一颗,似乎也开始微微闪烁。
传说,当十二信标全部点亮,并非为了镇压归墟,而是为了完成最后的契约??让生者与死者对话,让光明与黑暗和解,让每一个曾被否定的人,都能说出:“我也曾是主角。”
风仍在吹。
穿过山谷,掠过湖面,拂过千万扇窗棂。
它带来了远方的消息,也带去了近处的低语。
而在桂花树下的陶罐中,那本封存的《外传》静静躺着,封底最后一行小字,不知何时又被添上了一句:
>“传承不在书中,而在听者眼中闪烁的光。
>只要还有人因故事流泪,
>世界就仍有希望。
>??第十一位守望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