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冠怔住。
这不是功法，是牺牲。
真正的逆命，从来不是让自己超脱，而是敢于替众生赴死。
他忽然明白了柳清瑶为何甘愿成为祭品。她早就知道这条路的终点是什么??不是复仇，不是权力，而是用生命去打断一个延续了百年的错误循环。
“你说得对。”他轻声对昏迷中的女子说道，“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翌日清晨，柳清瑶终于醒来。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罗冠坐在窗边研磨药草的身影，阳光洒在他肩头，竟显得无比宁静。
“你还活着……”她声音沙哑。
“嗯。”他回头一笑，“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我自己。”
她挣扎着起身，却被一股柔和力量按回床上。“别动，你差点死了。”他说，“下次想牺牲之前，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柳清瑶怔了片刻，忽然笑了，眼角泛泪：“我以为你会恨我骗你。”
“你没骗我。”罗冠摇头，“你只是没说完全部真相。就像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但现在我不在乎了。身份可以被赋予，但选择永远属于自己。”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枚铁剑震动时留下的星图投影，递给她：“你看这个。”
柳清瑶接过一看，脸色骤变：“这是……玄音阁禁地‘葬兵渊’的位置！传说那里埋葬着历代叛徒的佩剑，每一把都蕴含主人最后一缕执念……难道说，剩下的剑核，就藏在那些兵器之中？”
“很可能。”罗冠点头，“而那口锈剑，或许是开启葬兵渊的钥匙。”
“可你不能去！”柳清瑶急道，“一旦踏入禁地，就会触发‘音锁大阵’，整个玄音阁都会追杀你！更何况，我现在已是叛徒，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不是回去。”罗冠站起身，目光如剑，“我是去掀了他们的棋盘。”
当天傍晚，两人悄然潜入玄音阁外围山脉。
月光下，群峰如琴，沟壑似弦，整座山门宛如一架巨大的乐器，随时准备奏响杀伐之音。而在最深处，一道幽深峡谷静静蛰伏，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血字：
**葬兵渊**。
就在他们靠近之时，峡谷上方忽然响起一阵笛声。
不是攻击，也不是警报，而是一首极为熟悉的曲子??《春江花月夜》。
罗冠浑身一震。
这首曲子，是他小时候母亲常哼的歌谣，也是柳清瑶第一次见他时吹奏的曲目。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有人在等我们。”柳清瑶低声道。
果然，笛声渐止，一道苍老的身影从崖壁阴影中走出。白衣胜雪，手持玉箫，正是玄音阁前任阁主??**萧忘机**！
“师尊？！”柳清瑶惊呼。
“我不是你师尊。”老人缓缓摇头，“真正的萧忘机，早在三年前就被执律堂秘密处决。我只是一个残留的‘音忆体’，由千名弟子共同思念凝聚而成，只为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他看向罗冠：“你就是那个打破命轨的孩子？很好……很好啊。”
“你知道我会来？”罗冠问。
“当然。”萧忘机微笑，“因为当年种下这一切的人，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