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内庭一隅。
“大爷。”
五叔拱手欠身。
贾穆武站在五叔对面近前，深吸一口气。
“原来，五叔今夜出席酒会，就是为了防止那……孽障，偷袭暗算，对我不利？”
“是，也不是。”
五叔叹了口气，捋着胡子，悠悠说道。
“大爷现如今是聚气高手，修为日进，如今南边战事将息，想来京中不久就该明宣懿旨，以示嘉奖，如今正是贾家百年未有之尚好日子。”
“敬德他……是鬼迷了心窍，糊涂一时，犯下错来，但我今夜在此，却是怕大爷一怒之下手刃兄弟，再将这府中事情传扬出去，贬损了大爷贾公的名声，不利于大爷在天下人面前的脸面啊。”
贾穆武沉默着，显然心里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决，要立刻斩杀自己的胞弟，也想听听族中宿老的意见。
五叔接着说：
“大爷，是想做一辈子平南将军，还是更进一步？”
“五叔此话怎讲？”
贾穆武目光微凝，问道。
“大爷平南有功，此为军事；治堡有方，仁名广宣，此为治事；修为日进，此为武事。古今将相，三样齐备者，鲜矣。”
“然而功高震主，自古为人臣之患，所以，大爷若是要求安宁，有两条路可选。”
贾穆武眼眸微震，已经猜到五叔想说什么，然而却没有厉声批驳，反而压低声音，追问起来。
“哪两条？”
“一是就此止步，要么自废武功，要么自弃德名，就此泯为众多臣子中的庸碌一员，想必定然不会引来记恨；若如此，处置些家丑、脏污些名声，定然不在话下。”
“二是……更进一步，直上云霄，登高望远。”
五叔就这样，仿若无事般，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谋逆话语。
可贾穆武，即使面对这般明说，仍然没有大发雷霆。
“……五叔可知，这可是大逆不道？”
“你知我知，无人再知，大爷的意思呢？”
贾穆武神色沉静，但胸中实则卷起惊涛骇浪，暗自思忖起来。
的确，文治武功，他样样齐全。
再加上，有夫人相助，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也只是时间问题……
自古天下，就该以有德者居之，方能造福万方百姓。
“五叔，今夜你我对话，不足为外人知晓。”
五叔笑呵呵地直起身来。
“老朽当然省得。那，大爷看，敬德的事……”
“五叔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