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抬起下巴乜着她,神色温和,眼底却有着晦色。
惜兰不敢再看,低下头小声道:“奴婢是生病了,小腹疼痛,打算去医馆开个方子。”
她手不停地颤抖着,面上的惧怕遮掩不住。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姜扶笙柔和地宽慰她,又问:“你的婢女呢?”
上京多有正妻对妾室出手之事,惜兰大抵也以为她和别人一样,所以见了她才如此害怕。
惜兰险些落下泪来,摇摇头。她没想到少夫人是这样好的人,而少爷却……
“你没有婢女?”姜扶笙诧异,转头看陆怀川。
照理说,惜兰的事应该由她做主。但陆府是她婆母掌家,惜兰又是花嬷嬷的女儿,自然轮不到她过问,她便一直没有管这些事。
惜兰怎么也是陆怀川的妾室,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娘说安排的,我不知情。”陆怀川盯了惜兰一眼,看向姜扶笙时目光恢复温柔。
“是……是奴婢自己不想要人伺候。”惜兰连忙道:“奴婢本就是婢女出身,什么都能自己做,不用婢女的。”
“这样不行。夫君,让宁安先派个人去请大夫吧。”姜扶笙安排了一句,又朝惜兰道:“你先回院子休息。等会儿我指派两个婢女去伺候你。”
“多谢少夫人……”惜兰一时感动难以自抑,啜泣着落下泪来。
“去吧。”姜扶笙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去了着实可怜,转头朝陆怀川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她到底是你的人了,以后还是要对她好一些。”
正妻容不下妾室的事,她听过许多。但女子本不易,又何必互相为难?只要不是妾室故意挑衅,日子得过且过也就罢了。
“吾妻真是贤良大度。”陆怀川揽住她往前走,廊下灯笼光影错落,照在他清俊的脸时而和煦,时而阴暗:“对了,我手下的人打探到岳父的最后进门的那个妾室和豆嬷嬷是同乡,两个人之间好像有往来。”
姜扶笙闻言怔了怔道:“她们还真是同乡。你有胡姨娘的下落?”
爹出事之后,这些妾室自然也受牵连,只是胡姨娘一直没有下落,她也无心追究。
“有些线索,还需要一些时间。”陆怀川道:“你别着急,岳父的事情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的。”
“好,那你找到了第一时间和我说。”姜扶笙道:“你把线索给我,回头我让福伯他们也一起找。”
她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像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陆怀川应了一声,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亲,心中有莫大的满足。说这许多不过就是想见她露出这般神情看他。也牵制着她,让她离不开他。
二人相携进了二门。
翡翠撑起伞递过去,陆怀川将伞撑在头顶,偏向姜扶笙那边。
花嬷嬷早早等在清荷门口,瞧见二人走近笑着迎了上去:“少爷,少夫人。”
“花嬷嬷。”陆怀川问道:“有事?”
姜扶笙瞧了一眼花嬷嬷,特意等在这里,估摸着没什么好事。或许跟今日她和赵元承出去的事有关。
“也不算什么事。”花嬷嬷笑道:“是这样,今儿个天不好,大夫人腰间不适,想着让少夫人去替她做个艾灸。”
用这个借口,陆怀川总不好跟着去。
陆怀川有些不情愿:“这么晚了,我们还没用晚饭。”
他不想姜扶笙离开他的视线。
“娘的身子要紧,我回来再吃。”姜扶笙朝花嬷嬷道:“走吧。”
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她之前也没给婆母做过什么艾灸。应当是今日的事婆母有什么话要交代吧。
就算避过了今晚,明日婆母也还是要闹的,不如这便去看看婆母要说什么。
花嬷嬷应了一声,撑着伞在前面引路。
陆大夫人等在屋子里早有准备。一袭石青色团纹锦缎圆领上裳配着松花色百褶裙。高髻上簪着赤金缠祖母绿宝石簪显得端庄高贵,颇具气度。
“婆母。”姜扶笙上前行礼。
她余光瞧着,婆母坐得端端正正,哪有半点腰疼的意思?
“你回来了。”陆大夫人抬手:“坐那吧,上茶。”
她瞥了姜扶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