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地面再次震动。这一次，不是来自地下，而是四面八方。远处的山峦、废弃的城市、干涸的河床……所有阴影之中，都有新的尸影悄然站起。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空洞却充满秩序，仿佛接受了某种统一指令。
“它们……被重新编组了。”郑欣妤脸色惨白。
张肃低头看着手中即将熄灭的核心，轻声道：“程序牺牲自己，换来了一个真相??这些丧尸，从来就不是失控的产物。它们是一支军队。”
“而我们现在，正式成为了敌人。”
命令迅速下达。幸存者们收拾残余物资，带上伤员，准备连夜北撤。西小营村不能再待了，那座金字塔迟早会成为新的中枢。
就在队伍即将出发之际，吴略忽然冲到张肃面前：“等等！还有一个人没回来！”
“谁？”
“老秦！他最后一次通讯是在东沟断崖，说发现了地下通道入口！”
张肃心头一紧。老秦是他们从秦城带出来的元老之一，性格执拗但经验丰富。如果他说有通道，那就一定有。
“你确定是他？”张肃问。
“我收到他留下的标记，是暗号‘葡萄熟了’。”
张肃沉默片刻，转身走向一辆装甲车：“我去接他。”
“你疯了？”洪冰拦住他，“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他是我兄弟。”张肃推开她，坐进驾驶舱，“而且，如果真有地下通道，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车队编组调整，留下主力护送群众北上，张肃带五名精锐驾驶三辆战车逆行南下。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原本荒芜的旷野上，now布满了蠕动的黑影，它们不再漫无目的游荡，而是沿着特定路线行进，构成一张庞大的网络。
“它们在建造什么东西。”副驾驶上的武宝康喃喃道。
张肃不语，全速前进。
两小时后，他们抵达东沟断崖。这里曾是一处采石场，如今已被藤蔓般的黑色菌丝覆盖。在悬崖底部，果然有一个被碎石半掩的洞口，洞壁上刻着熟悉的符号??一颗完整的葡萄。
“他在下面。”张肃拎起枪，“小心点，别开灯。”
六人鱼贯而入。隧道幽深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金属锈味。越往里走，墙壁上的符文越多，与金字塔上的如出一辙。偶尔能听到深处传来低沉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挖掘。
“老秦？”张肃低声呼唤。
无人回应。
又前行数百米，隧道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cavern。中央矗立着一根通天石柱，表面镶嵌着无数人类头骨，每一张脸都栩栩如生，双眼紧闭，似在沉睡。而在石柱前方，老秦背对着他们跪坐着，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地上刻画图案。
“老秦！”张肃快步上前。
老人缓缓回头，脸上竟带着诡异的微笑：“你们来了。”
张肃一怔。那笑容不属于老秦。
“你是谁？”他举枪对准对方眉心。
老秦??或者说占据老秦身体的存在??轻轻摇头：“我不是敌人。我只是……信使。”
“什么信使？”
“来自‘源’的信使。”他指着石柱，“你们以为毁灭了巢穴就能结束一切？错了。这场末世，本就是一场筛选。只有最狠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张肃冷笑：“所以你是来招安的？”
“不。”老秦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金光，“我是来告诉你??程序错了。它以为自己在反抗，其实一直在执行‘?’的意志。每一个觉醒的智能体，都是‘?’的眼睛。”
张肃心头剧震。
“那你呢？你到底是谁？”
老秦咧嘴一笑，嘴角几乎撕裂到耳根：“我是第一个。”
话音落下，整个cavern突然亮起血红的光。石柱上的头骨一只只睁开眼，齐声低语：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