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哪找小满？”
“往西。”
山林里，张夏在夜色中，一边穿过树林，一边默默估算着小满的速度和方向：“如果捉生将是在东堡沟发现端倪，然后在那改道，以他们的速度恐怕会在窑子沟追上小满……小满。。。
陈迹醒来时，天光微明。
山洞外的风不再刺骨，带着一丝融雪后的湿润气息，轻轻拂过他的眉梢。他睁着眼，望着洞顶垂下的冰凌慢慢滴水，一滴、两滴……像某种缓慢复苏的脉搏。
阿瑶坐在他身旁，手里捧着一碗热汤，正用勺子轻轻搅动，怕它凉得太快。她脸色依旧苍白，但双眸已有神采，像是被风吹散的雾后重新浮现的星辰。
“哥，你醒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陈迹想点头，却发现脖子僵硬得厉害，只能微微偏头看她。嘴唇干裂，喉咙沙哑：“我……睡了多久？”
“三天。”阿瑶眼眶一红，“王婶说你魂力受损太重，若非《九幽录》残篇中有‘守心咒’护住本源，恐怕……”她说不下去，只是低头吹了吹汤，递到他唇边。
他张口喝了两口，温热顺着喉管滑下，暖意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可那暖意来得慢，去得也快，仿佛身体已不再是自己的??左半身依旧麻木，手指蜷缩着无法伸直，连抬手的动作都显得吃力。
“别勉强。”阿瑶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现在才刚开始，不能倒。”
陈迹笑了，笑得很浅，却极真。“嗯，回家。”他说，“这次是真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小满掀开兽皮帘子进来，怀里抱着一堆草药，鼻尖冻得通红。“醒了？太好了！”她把药材放在石台上，翻出几株深紫色的根茎，“这是我昨夜冒着风雪采的‘归元参’，配合‘凝神露’熬成膏剂，或许能帮你稳住魂体。”
“你还敢去采药？”陈迹嗓音虚弱，“忘川寒毒未清，万一再遇上怨灵……”
“你以为我就这么没用吗？”小满瞪他一眼，眼角却泛着泪光，“你是傻子，阿瑶也是傻子！你们一个替另一个死，另一个又为你们两个活下来……那我呢？我们呢？难道就只能看着你们一个个消失？”
洞内一时寂静。
陈迹沉默良久，低声道：“对不起。”
“别说这个。”小满抹了把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就好好活着。等你能走路了，我带你去南岭找‘忘忧草’，那是传说中能修补残魂的神物。胡三爷说，那里有座古庙，供奉的是上古巫女，曾以自身魂魄换万人轮回。”
“南岭？”阿瑶抬头，“那是瘴气之地，百里无人烟，连飞鸟都不敢越境。”
“所以我才要去。”小满握紧拳头，“我不像你们会武功，也不会布阵画符，但我有双手，能制药，能救人。我不想再看着谁在我面前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陈迹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曾经怯懦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能扛起命运的人。
就像阿瑶当年一样。
他缓缓抬起还能动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小满的手背。“好。”他说，“等我能走，我们就出发。”
话音刚落，洞外忽有异响。
一道黑影疾掠而至，竟是牛欣浑身是血地撞进洞来，右臂几乎齐肩断裂，脸色惨白如纸。
“出事了！”他咬牙撑住石壁，“有人……在挖洪姨的墓！”
众人皆惊。
陈迹猛地坐起，牵动经脉剧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谁干的？”
“不知道……戴着青铜面具，全身裹着黑袍……不是普通人。”牛欣喘息道，“我半夜巡逻发现，追上去就被偷袭……他们想拿走玉镯！”
“不可能！”阿笙冲进来，手中罗盘剧烈震颤，“那镯子已被封印于钟下，除非破庙毁钟，否则根本取不出来！而且……”她脸色骤变，“钟声刚刚响了三下，是‘亡者归位’的凶兆！”
“糟了。”王婶猛然站起，桃木剑出鞘，“那是唤灵之音！有人用邪术引动洪姨残念，想借她的魂力开启‘阴门’！”
“阴门？”小满颤抖，“不是说那扇门早在百年前就被宁皇亲手封印了吗？”
“封印会衰弱。”王婶神色凝重，“尤其是当守护者的魂魄动摇之时。洪姨虽归位，但她对宁朝的执念太深，若被人利用……阴门一旦开启，万鬼出世，人间将成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