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丰摇头：“我只是在修复本该完成的事。当年我们打开门扉，不是为了囚禁古神，而是为了让它们回归。人类无法永远掌控这种力量，迟早要归还。”
“疯子！”阿卡莎怒斥，“你以为自己是在解放？你是在打开地狱之门！”
“也许吧。”季丰毫不动摇，“但总得有人承担代价。就像付前，他已经承受了一整年的凝视，却依然清醒。这说明可能性存在。”
付前盯着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他每分每秒都在注视那双横亘虚空的眼睛，忍受精神撕裂般的痛苦，只为换取一线理解。而如今，这个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实验？”他咬牙问道。
“是进化。”季丰纠正，“你在这一年中积累的抗性数据，已被写入新的协议代码。只要激活卵中的记忆模板，就能重构门扉控制系统，实现真正的双向沟通??不是对抗，而是共存。”
“你以为古神想要共存？”付前冷笑，“它们只想吞噬！”
“那是因为你们一直用恐惧喂养它们。”季丰叹息，“真正的对话从未开始。而你，是第一个听见它们语言的人。”
就在此刻，共鸣器突然震动起来。蛛网般的纹路泛起血红色光芒，中央那颗卵开始缓缓旋转，表面裂开细小缝隙，渗出淡金色液体。
“来不及了。”阿卡莎拔出蛛丝刃，“他已经在启动程序。”
“不，还没完成。”季丰伸手按在装置上，“还需要最后一个认证??来自里乡人的生物密钥。也就是你，付前。”
所有人目光齐聚于他。
他知道，抉择时刻到了。
接受认证，意味着可能开启一个全新的纪元，也可能释放无法挽回的灾难；拒绝，则会让一切回到原点，但季丰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闭上眼，回忆起那一整年里的每一个瞬间：孤独、幻觉、低语、疯狂边缘的挣扎……以及，在最黑暗的夜里，那双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悲悯。
也许，它们并非全然邪恶。
也许，理解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睁开眼，走向共鸣器。
“我可以参与。”他说，“但我有一个条件??由我来决定何时终止进程。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说停，一切必须立即中断。”
季丰看着他，良久，点头。
“成交。”
当付前的手掌贴上冰冷的晶体表面时，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声的震荡。
他的意识被抽离躯壳，坠入一片无边的光海。在那里，他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不再遥远，不再冷漠，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如同等待了亿万年的守望者。
这一次，他终于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不是语言，不是思想，而是一种超越维度的共鸣。
【你回来了。】
付前泪流满面。
他知道，真正的对话，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