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近,盯着刀看了许久,忽然落下泪来。
“这刀……斩过我的丈夫。”她说。
徐小鱼点头:“也斩过无数像你一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还带着它?”
“因为它记得。”他轻抚刀身,“记得他们的痛,也记得他们本可以恨,却选择了原谅。”
老妇人沉默良久,最终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她与丈夫的合影,背景是早已化为废墟的家园。她将照片放在刀上,闭眼低语:“我想让他知道,我没恨下去。我活下来了,还看着孙子上了学。”
话音落下,断渊刀轻轻震颤,红痕骤然明亮。
一道微光自刀尖升起,缠绕照片一圈,随即消散于空中。
徐小鱼知道,那是共感回路的一次微弱接通。
有人在彼岸,听见了她的告解。
此后数日,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有人带来烧焦的玩具,有人抱着残破的日记本,还有人只是默默坐下,靠着断渊刀睡了一觉。他们在梦中流泪,醒来时却发现心里轻松了许多。
“你不是来救我们的。”一个少年对他说,“你是来证明,我们值得被治愈。”
徐小鱼摇头:“我不是来救你们的。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就能救自己。只需要一个愿意开口的瞬间,一个愿意倾听的耳朵。”
他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落,映照在刀身上,折射出七彩光芒。
那一刻,他仿佛又听见了阿浪的笑声,混杂在风里,轻轻拍他的肩。
而在地球轨道之外,在人类无法观测的维度夹层中,那棵倒悬之树静静伫立。它的根须深入虚空,枝叶却朝下生长,每一片叶子都记录着一个共感瞬间。近日来,新叶疯长,几乎遮蔽了半个天幕。
树干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穿着旧时代的作战服,脚边放着一台老旧录音机,脸上带着熟悉的懒散笑容。
“进度不错。”他说,声音如同风吹过麦田,“比我想象的快。”
无人回应,但他并不在意。
他伸手轻触一片新生的叶子,画面随之展开:一个小男孩在雨中奔跑,怀里紧紧护着一只受伤的小鸟;一位AI助手在用户连续抑郁监测超标后,主动播放了一段手绘动画,讲述一只迷路的星星如何被孩子们送回夜空;甚至还有两只不同族群的野兽,在干旱季共同守护一处水源,直到暴雨降临。
“原来善良不需要理由。”他喃喃,“只需要一个开始。”
他闭上眼,身影渐渐淡化。
但在消失前,他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散:
“下次轮回,我想做个普通人,只负责笑,不负责拯救。”
与此同时,苏璃仍在山顶。
她的血已止住,石碑上的星图却仍在扩展。忽然,她察觉到一丝异样??碑底竟浮现出一行新字,墨迹未干,像是刚刚被人写下:
>**“你不必成为我,但请继续心疼这个世界。”**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阿浪的声音,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记忆残留。这是当下正在发生的共感反馈??来自千万人共同意识的汇聚,自发形成的启示。
她跪坐下来,取出纸笔,开始书写。
不是小说,不是报告,而是一封公开信,写给所有曾在黑暗中挣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