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不太相信我们能够彻底改变之前的做法，确保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担心后续还会遇到类似的麻烦。”
“是啊…信任…”
姜云山轻轻重复了这个词，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重建信任确实是最难的，但也是必须做的…宏运同志，那你觉得我又能提供什么样的支持呢？”
他将支持两个字咬得有些重，强调了至少现在这件事的第一责任人依旧是他顾宏运。
顾宏运看着姜云山那平静无波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现在其实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困局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姜云山导致的，但此刻却不得不顺着对方搭好的台阶往下走。
因为很多事他能猜到，但并没有办法证明，他除了自认倒霉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顾宏运沉默了几秒后，终于不再绕圈子了。
“书记，我认为要打破僵局，可能需要我们市委市政府表现出更加一致的决心和姿态…
“之前我可能过于拘泥于某些形式了，现在看来，或许确实需要一些更能体现政府诚意的方式。”
他没有直接说道歉认错，但“更能体现诚意的方式”已经无限接近于他之前坚决反对的立场。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顾宏运来说，几乎已经算是极限的让步了。
姜云山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能再逼迫过甚，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他点了点头，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宏运同志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发展是硬道理，一切都要服务于浑江发展这个大局…”
“我可以表个态，市委这边坚决支持政府为挽回投资商信心，改善营商环境所采取的一切合法合规且行之有效的措施！”
见姜云山给出了明确态度，顾宏运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姜云山却是突然给出了具体的建议。
“你看这样行不行？由你或者分管副市长牵头，组织一次高规格面对面的恳谈会，把所有撤资和意向动摇的主要投资商都请来…”
“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参会，在会上我们可以由政府方面，对前期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和给企业带来的困扰，做一个…嗯…一个深入的说明和反思…”
“另外再当场宣布几条实实在在的优化营商环境保护投资者权益的硬措施，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新班子刮骨疗毒的勇气和说到做到的决心！”
听到这，顾宏运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姜云山的这个建议，其实就是要让市政府或者说他这个市长亲自当众诚恳的道歉。
虽然姜云山巧妙地将道歉用深入的说明和反思替代，照顾了他顾宏运的面子，但本质上却依旧是姜云山之前在常委会上提出的那个方案。
顾宏运的脊背突然有些发寒。
他已经明白了，姜云山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想要干的事情，谁来阻止都不行。
这一刻，顾宏运很想拍案而起，怒斥姜云山一番后拂袖而去。
但是，他的理智却阻止了他。
他今天要是敢这么干，姜云山会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就彻底葬送了。
顾宏运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心中开始快速权衡起来。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