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阶,最后一道守碑光影消散前,留下一句话:“三门所在,已在你心中明悟。一门在骨,乃家族枷锁;一门在血,乃血脉诅咒;一门在魂,乃自我怀疑。唯斩尽此三障,方可见真我。”
第十八阶,尽头。
卫渊伸手触碰虚空,一本漆黑古籍缓缓浮现,封面龙形玉玺熠熠生辉。这一次,它不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荒皇纪》本体。
他翻开第一页,血字浮现:
【三门已现,试剑之时。】
紧接着,书中自动投影出三幅景象:
其一,汤室皇宫深处,一口埋藏千年的骨棺静静安放,棺内骸骨左手握着一枚刻有“赵”字的玉佩??那是他祖父的遗骨,却被玄牝门抽取骨髓炼制“承运丹”,以压制荒皇子气运。此为“骨门”。
其二,边陲汤室军营,一名少女正被抽血入瓶,血液泛着淡淡金光??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体内流淌着稀薄龙血,被当作“血引”培养,用于激活归墟仪式。此为“血门”。
其三,他自己站在心渊镜前,镜中之人微笑道:“放弃吧,你注定失败。”这是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对无力拯救至亲的绝望。此为“魂门”。
“原来如此……”卫渊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眸中已无迷茫,“若要破归墟,必先斩断过去之缚、现在之囚、未来之惧。”
他合上书册,转身走下阶梯。
此时,符文阶梯崩塌,苏昭耗尽最后生机维持的空间屏障也轰然破碎。老者带着残余力量扑来,狞笑道:“就算你看过真相又能如何?你已油尽灯枯,连站都站不稳!”
卫渊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拔出腰间布囊中的斩厄刃残片??不,如今已不能称之为“残片”。在经历了心渊镜洗礼与逆命之火淬炼后,这柄断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每一块碎片都在呼唤彼此,天地间的金属元素疯狂汇聚,空气中响起若有若无的龙吟。
“你说我无法阻止你们?”卫渊低声说道,剑尖轻点地面,“那我就用这一剑告诉你们??什么叫‘荒皇怒’。”
他猛然跃起,斩厄刃横扫而出,剑锋未至,空间已然撕裂。老者仓促抵挡,祭出六枚护心镜,却被一剑尽数粉碎。剑气余波贯穿其胸膛,紫血喷洒如雨。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握完整剑意?!”老者仰天咆哮,身形急速退后,欲逃回启荒碑方向。
“你可以算计一切。”卫渊落地,一步步逼近,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你算不到,一个人真正觉醒时,会有多强。”
他举起剑,指向苍穹。
“今日,我以荒皇子之名,立誓??”
“斩骨门,诛亲族之辱!”
“斩血门,救同胞之殇!”
“斩魂门,破心魔之障!”
“三门尽斩之日,便是归墟终结之时!”
话音落下,整座太初宫剧烈震颤,九口古钟齐鸣,声波穿透地脉,直达汤室帝都。皇宫密殿内,启荒碑裂痕扩大至七成,金色液体喷涌不止,黑袍首领终于露出惊恐之色。
“传令下去!”他厉声喝道,“提前启动归墟仪式!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他成长之前杀死他!”
与此同时,蒙面女子收起画卷,轻轻一跃跳下阁楼,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在遥远边陲,那名被抽血的少女忽然睁开双眼,瞳孔泛起金色涟漪,低声呢喃:
“哥哥……我听见你的剑声了。”
血月之下,风卷残云。
卫渊站在废墟中央,手持新生斩厄刃,望着远方帝都的方向,轻声道:
“等着我。”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不再是逃亡的余孽,也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棋子。
他是荒皇子,是斩厄者,是那个注定要劈开混沌、重定乾坤的人。
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他也必将一剑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