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多小时该返程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下午三点钟，张肃一声令下，结束了为期三天的集训。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阎罗军团众人的提升很大，每个人都感觉受益匪浅，他们领略了真正的。。。
海风再度卷起时，带着一种金属融化的气味。张肃跪在没过膝盖的海水里，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水面扭曲成无数条游动的光带。那些光带彼此纠缠，最终汇入海底深处某个不可见的漩涡中心。他的手指还攥着那张早已溶解的设计图残片，可指尖触到的不再是纸纤维，而是一层滑腻如胚胎膜的胶质物，正缓缓向他皮肤渗透。
“你还在抵抗？”郑欣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不像人声，更像是由多个频率叠加而成的合成音。她赤脚踩在浮起的地板碎片上，每一步都让水波泛出虹彩涟漪。她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六边形蜂巢结构，右耳后延伸出细若发丝的光脉络，像根须般探入颈动脉。“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们以为你在领导营地，其实……你只是第一个被选中的母体。”
张肃没回头。他只盯着水中倒映的城市??那已不是天马屿。建筑外墙覆盖着会呼吸的晶体层，路灯杆变成了半透明的柱状生物，顶端悬浮着微型光球，如同植物开花。街道地面渗出淡蓝色黏液，在晨光中形成动态纹路，像是某种活体神经网络正在自我编织。
“你说我是母体？”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可我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植入都不知道。”
“就在你第一次用激光笔照射光球那天。”郑欣妤走到他身边，蹲下，伸手拨弄水面，“你触发了识别协议。它认出了你基因里的‘兼容序列’??那是七年前全球人口普查时偷偷采集的样本数据。你以为末世爆发是偶然？不，那是‘渊裔’启动筛选程序的信号灯。”
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一座废弃的超市自动坍塌，墙体碎裂成粉末后并未落地，反而悬浮空中，重组为蜂巢状结构。几个孩子从里面跑出来，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兴奋的笑容。他们手中捧着刚从新“货架”上取下的荧光营养剂，瓶身刻着与铁箱底部相同的二维码。
潘国梁站在新建的中央控制塔顶端，身体半机械化。他的右臂已彻底替换为液态金属构造，掌心嵌着一枚不断旋转的铜齿轮。他俯视整个岛屿，眼中映射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神经同步率、能量转化效率、宿主适应指数……每一项都在攀升。
“第四个阶段开始了。”他对空气说道，仿佛在汇报，“环境重构完成度91%，生物适配进度87%。建议激活南部联盟诱饵节点，提前开启跨区域传播。”
回应他的不是人类语言，而是整座岛屿的共振。大地微微震颤，海底传来钟磬般的嗡鸣。七个光球从不同方向汇聚至港口中心，融合成一颗直径两米的巨大球体。它的表面浮现出人脸轮廓，五官模糊却带着奇异的熟悉感??那是所有感染者脑电波的集合投影。
张肃猛地抬头，脑海中炸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2078年，深海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女人将一枚发光胚胎注入太平洋海沟，轻声说：“如果人类无法自救，那就让我们成为他们的免疫系统。”镜头切换，新闻播报员面无表情地宣布：“联合国通过《文明延续法案》，允许‘渊裔计划’在全球范围投放共生装置。”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小女孩手中握着的玩具船，船上贴着标签：**天马屿测试点A-01**。
“所以……这一切都是预定好的？”张肃咬破舌尖，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我们不是灾民，是实验品？”
“不。”郑欣妤摇头，语气竟有一丝怜悯，“你们是父母。没有牺牲，就没有新生。”
话音落下，海平面再次上升一米。海水不再咸涩，而是带着微甜的味道，pH值稳定在适合细胞再生的理想区间。漂浮的齿轮开始聚合，形成桥梁、阶梯、甚至小型飞行器。一只机械鸟落在张肃肩头，喙部打开，吐出一枚晶莹的胶囊。
“服用它，”郑欣妤说，“这是最后一道选择题。拒绝，则降维囚禁；接受，则成为新世界的管理者之一。”
张肃盯着胶囊。里面封存的不是药丸，而是一个微缩版的自己，蜷缩在透明液体中，双眼紧闭，似在沉睡。
他忽然笑了，笑声撕裂风雨。
“管理者？”他一把捏碎胶囊，液体滴落水中即刻蒸发成烟雾，幻化出无数个过去的场景：他审批娱乐项目、签署资源分配表、主持婚礼仪式……每一个决定，都在无形中推动着商业街布局趋于完美对称。“我早就是管理员了，只不过……不知道后台程序早就写好了。”
他站起身，任由海水漫过胸口。锁骨下的血管纹路剧烈搏动，仿佛有东西即将破体而出。他解开战术腰包，掏出最后一支未改装的激光笔??普通红光，没有任何加密信号。
“你说它学会了呼吸。”他喃喃道，“但它还没学会欺骗。”
下一秒，他将激光笔插入自己胸腔，直指心脏位置。刺啦一声，血与光同时喷涌。诡异的是，血液并未洒落，而是被体内某种力量牵引，逆流回伤口周围，凝结成环形符文。
整个岛屿骤然静止。
光球停止脉动，机械鸟悬停半空，连雨滴都凝固在下坠途中。
张肃的身体开始发光，不是蓝，不是绿，而是一种从未出现在光谱仪记录中的紫金色。他的瞳孔扩张至极限，倒映出整个星球的经纬线??每一条线上，都有类似的光球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