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存在,更加值得注意。
在奔流的光中,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洪太师:“洪太师……看在洪江鼎带着你的意志,在照鳞之行的时候帮过我的份上,我就与你交流吧。”
“你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天光如刃,割开幽都最后一片残影。
凌霄的形体早已不在,可那道意念却似扎根于虚空,在崩塌的界隙中久久不散。三千二百万魂灵穿越轮回之门后,灵魂归位,记忆重铸,有的投生于边荒牧童,有的化作山间清风,还有一缕微弱至极的执念,悄然落入北原雪域一座破庙中的铜炉之内??炉火将熄,唯余一点火星跳动,仿佛谁在黑暗里眨了眨眼。
而九千余万滞留者,则静静坐在废墟之上,望着那扇已闭合的青铜巨门。他们不再喧哗,也不再挣扎。有人抱着碎裂的牌位低语,有人抚摸着焦黑的地砖哼起儿时歌谣。他们的冥寿仍在,但已无人再以此为荣。那曾是荣耀的象征,如今只是枷锁断裂后残留的锈链。
老吏拄杖立于高台,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喃喃道:“原来……晨曦是这个颜色。”
忽然,一道金光自玄天宫方向疾射而来,快若惊雷,直扑轮回之门残迹。那是一枚古印,形如龟蛇交缠,上刻“承命司衡”四字,乃是天道律令之钥。它未落向地面,而是悬停半空,自行旋转三周,随即爆发出刺目白芒,竟欲逆改因果,强行召回已入轮回的魂魄!
“想反悔?”尹古今猛然睁眼,双拳一震,残魂之力轰然爆发。他本已油尽灯枯,此刻却以意志撑起最后一丝战意,怒吼道:“你们这些躲在云端的蛀虫!也配谈天道?!”
他腾身而起,一拳砸向金印。拳风所至,虚空炸裂,竟打出一条短暂的逆行通道。然而那金印纹丝不动,反将一股浩荡威压倾泻而下,尹古今当场吐血,身形坠落如断翅之鸟。
“呵……咳咳……终究……还是差了一步么?”他趴伏在瓦砾之间,嘴角溢血,眼神却不肯闭合。
就在此时,一缕黑焰从地底深处缓缓升起。
不是来自凌霄??他已经消散了。
但这火焰,却带着与他同源的气息,像是埋藏在命运最底层的一粒火种,终于被唤醒。
黑焰盘旋而上,绕过尹古今的身体,轻轻托起他的意识。紧接着,整座幽都的地脉开始共鸣,那些被镇魂碑抽取了八万年的赤色脉络,此刻竟逆流回灌,将亿万魂灵生前最后的情绪、执念、爱恨,尽数汇入那团火焰之中。
火焰膨胀,凝成人形。
眉心一道竖痕,似剑非剑,似泪非泪。
正是凌霄的模样,却又有所不同??他的气息更加浑厚,双眼中少了冷寂,多了悲悯。这不是复活,而是由无数愿力与记忆共同重塑的“存在”。他是凌霄,也不是凌霄;他是七煞劫的化身,更是千万亡魂共同选择的守门人。
“你……还没走?”尹古今艰难抬头。
“我说过,要等到最后一人做出选择。”声音平静,却穿透天地法则。
那枚金印剧烈震颤,似乎感知到了某种禁忌之力的复苏。紧接着,苍穹再度撕裂,十二道身影踏星而来,皆披紫气长袍,手持天机尺、判魂笔、封命锁等神器,竟是玄天宫真正的执法巨头??**十二命官**!
为首之人面覆青铜面具,声如洪钟:“凌霄,你已违逆天序,擅自开启轮回,扰乱六道平衡。今日本尊亲临,赐你形神俱灭之罚!”
凌霄抬头,目光淡漠:“你们所谓的‘平衡’,不过是把不该死的人囚禁,把该活的人压榨。八万年香火供养一座死城,这就是你们的天道?”
“天道无情,唯律是从!”命官怒喝,“你不遵纲常,便是乱源!今日必诛!”
话音未落,十二人同时出手。天机尺划出时间裂痕,判魂笔书写剥夺真名的咒文,封命锁如毒蛇般缠绕空间,欲将凌霄彻底禁锢。刹那间,天地法则尽数向他压迫而来,连虚空中漂浮的光尘都被冻结。
但凌霄只是抬起手。
掌心向上,黑焰升腾。
这一次,火焰不再是单一的颜色。其中有赤红如血,是冤死者不甘的呐喊;有幽蓝似水,是父母子女永隔的哀思;有银白如霜,是匠人一生未完成的作品;还有淡淡的粉嫩,像婴儿初啼时那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