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横裂,血色的星破开太虚,于深沉的黑渊中绽放,宛如一颗俯瞰人间的眸,其内蕴的无尽毁灭,只要看见就能知晓。
安靖言罢后,在他对面的三人也沉默了下来,仰头注视着那不知何时,已经降临至神京的北天洞天。。。
夜色如墨,浓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江临立于山崖之巅,衣袍猎猎,长发随风翻卷,眸光却比这寒夜更冷。他手中握着一柄断剑,剑身裂痕纵横,像是被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生生撕裂。可那断裂处并未锈蚀,反而隐隐泛着暗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
“这就是……天命之烬?”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不可闻。
三日前,他在古墟深处寻到了这把剑。那时整片废土都在震动,地底传来低沉的轰鸣,似有无数亡魂在嘶吼。一道血色月轮悬于天际,映照得大地宛如炼狱。就在那一刻,断剑从一座崩塌的祭坛中自行飞出,直入他掌心。剧痛瞬间贯穿四肢百骸,仿佛灵魂都被点燃,烧成灰烬又重塑。
他活了下来,但也变了。
体内原本枯竭的灵脉竟重新贯通,而且流转的不再是寻常灵气,而是一种炽热、暴烈、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像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火种,又像是万物终焉时的最后一道余烬。
他知道,这是“烬之力”。
传说中,上古时代曾有九位执掌命运的神?,他们以命铸道,最终尽数陨落,唯有一缕残意化作“天命皆烬”,散落人间。得之者,可窥天机,逆生死,踏轮回。但代价是??每动用一次,寿元便折损百年,且会引来“命劫”追杀。
江临不信命。
他曾亲眼看着师父被宗门当作弃子献祭给虚渊;也曾看着妹妹在瘟疫蔓延的村庄里,蜷缩在破庙角落,咽下最后一口气。那时他跪在雪地里,手无寸铁,连哭都哭不出来。从那天起,他就发誓:若天不容我,我便焚天;若命不公,我便灭命。
所以当他感受到烬之力涌入经脉时,没有恐惧,只有冷笑。
“来吧。”他抬头望向血月,“让我看看,你们所谓的‘命劫’,到底有多狠。”
话音未落,风骤止。
万籁俱寂。
下一瞬,一道黑影自虚空踏出,无声无息,却让整座山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人披着漆黑斗篷,面容隐在兜帽之下,唯有双眼如两盏幽灯,冷冷盯着江临。
“凡人,你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江临握紧断剑,嘴角扬起:“你是命劫?”
“我是执命者之一。”黑影缓缓抬手,指尖凝聚出一团旋转的灰雾,“你已引动天命反噬,按律当诛。”
“律?”江临嗤笑一声,“谁定的律?你们这些躲在命运背后吸人精魄的老鬼?”
黑影不动,灰雾却骤然暴涨,化作一条巨蟒般的锁链,朝江临脖颈缠绕而去!
江临身形一闪,断剑横斩!一道金红交织的火焰自剑刃迸发,竟将灰雾锁链硬生生劈开!余波炸裂,山石崩碎,数十丈外的古松应声化为齑粉。
“你的力量……还未完全觉醒。”黑影语气微凝,“但即便如此,也足以惊动其余执命者。你逃不掉的。”
“我不逃。”江临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燃起赤焰,“我要杀你们。”
两人再度交手。
这一次,天地变色。
江临的速度快得近乎幻影,每一击都带着焚尽八荒之势。断剑虽残,但在烬之力灌注下,竟逼得执命者连连后退。对方操控灰雾形成屏障,却被火焰一点点侵蚀、瓦解。
“你以为……仅凭这点力量就能撼动命轨?”执命者忽然冷笑,双手合十,灰雾骤然收缩,化作一枚符印悬浮空中。
江临心头警兆狂鸣。
“命锁?囚魂!”
符印爆开,刹那间,九道无形枷锁从虚空中降临,死死扣住江临四肢与脊椎。他的身体猛地僵直,肌肉抽搐,仿佛有千万根钢针扎入骨髓。
“这是……镇压真神的禁制。”执命者低语,“你不过蝼蚁,妄图挑战天命,真是可笑。”
江临咬牙,额头青筋暴起。烬之力在体内疯狂冲撞,却被那九道枷锁牢牢压制。他想动一根手指都难。
“认命吧。”执命者缓步走近,“交出断剑,我可让你死得痛快些。”
江临没说话。
但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