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震动声突然划破寂静,是方宜搁在床上的手机。
与此同时,院子里遥遥响起沈望的声音:“苗月,姐姐和郑医生呢?”
方宜周身一颤,她再顾不得与郑淮明纠缠,整理好衣服和头发,逃似的离开了房间,连外套都忘记穿上。
沈望帮苗月调好新的动画片,手机里依旧没有接通,刚想再拨,就见方宜从主卧里跑出来。还在下雪的季节,她只穿了单薄的一件针织衫,走在寒冷的室外。
“方宜?”沈望注意到她微红的眼眶,焦急问,“发生什么了?”
方宜看着他,眉头微拧,似有些委屈,却最终只摇摇头,与他擦肩而过钻进了苗月的房间。
随后,主卧门口又出现了一道人影,郑淮明走了出来,神态也不太对劲。与平日的清冷温和不同,他的眼神中有一丝迷离和痛意,身形摇晃。
两个人男人隔着院中的大雪遥遥相望。视线只触碰了一瞬,郑淮明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背影很快消失。
一整个晚上,方宜都对傍晚的事闭口不谈,虽然依旧与沈望讨论拍摄素材,工作也十分认真,可她似乎一直若有似无地在回避着郑淮明。
吃饭时,郑淮明坐在圆桌一侧,她就坐在了对角线,飞快地吃完;晚上郑淮明陪苗月看动画片,刚一进屋,她就借口倒水走了出去。
沈望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却无力做些什么。从下午看到方宜红着眼眶跑出来,他心中就升起了一股隐隐的担忧,他能感觉到方宜对郑淮明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转变,即使似乎是更加的抗拒和回避……
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吃过晚饭,到了讨论住宿的时候。院子里总共两间卧室,除了苗月的病床,各有一张单人床。
郑淮明平日最爱横插一脚,此时倒是少见地主动开口:“单人床不够睡,你们各一间,我去住酒店吧。”
“不用。”方宜打断他的话,客气道,“郑主任这么远过来,怎么能让你住酒店呢?我和沈望挤一挤就好了,你就住这儿吧。”
沈望有些惊讶,心跳忽然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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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医生:求你爱我。
小方:疯子。
涟漪
“我先去收拾一下床。”
方宜故意忽视郑淮明错愕的眼神,起身径直走开了。
夜里,奔波了一天,她早早回到房间,先将苗月哄睡。沈望坐在角落的办公桌前剪素材,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但只要走近,就会发现他播放器里反复滚动的都是同一段视频。
主卧稍大些,左侧摆了苗月的病床和一些基础医疗设备,右侧则是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和一张老旧的实木沙发。
方宜洗过澡,没有换睡衣,而是穿了一套休闲服。她坐在床边,右肩依旧闷痛着,药膏已经被洗掉了,伤处微微发热红肿。
倒是沈望先站起来,主动轻声说:“今晚我就睡沙发吧,你早点休息。”
“能行吗?”方宜担心道,“还是我睡沙发吧。”
“我本来就爱睡硬床,正好。”
沈望说什么也不让换,说完就取了一床褥子垫在沙发上,关上灯,合衣躺下。
可那沙发是硬木头的,想来薄薄的褥子也没法睡得舒服,就更别提沈望一米八的个子,连腿都伸不直,身子只能蜷缩着。
一片漆黑中,只有设备的几个小红点闪烁着。透过微弱的月光,方宜能感觉到沈望不时地调整着别扭的姿势。
她心里不好受,明明是沈望帮自己的忙,假装扮演夫妻,却还要辛苦他睡一夜沙发。
方宜犹豫了片刻,往床的边缘挪了挪:“你……你上来睡吧。”
沙发上男人的动作明显一僵。
“没什么的。”她宽慰道,“之前拍片的时候不也凑合过很多次吗?没关系的。你这样睡一晚肯定睡不好,明天还要开车回去……”
在法国的时候,拍摄条件艰苦,他们一行人在草屋里挤过大通铺,借宿时五六个人缩在一个小房间里过夜;还有一年夏天去安纳西,在山里找不到路,搭了一辆顺路货车回城,两个人跟一大车西瓜挤在后车厢里颠簸了一宿……
可似乎也都与眼下的情况不太一样。
“那……也行。”
沈望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硬木头硌在骨头上的疼痛也忽然明显起来。他撑了一把椅背站起来,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昏暗中,他看到方宜侧躺的轮廓,她的长发散在枕头上,似乎他伸手就能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