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们……带我走！我不想变成机器！”
林奇冲上前扶起他。少年身体冰冷得不像活人，可当他抬头时，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光。
“我是方舟零号逃出来的。”少年颤抖着说，“他们……他们在做实验！把孩子的情感抽出来，做成‘净化液’注射给士兵！说是要制造绝对理性的战士！可那些被抽走感情的孩子……全都死了！只剩下一具会走路的壳！”
苏萤赶到现场，立即展开医疗扫描。结果令人震惊：少年大脑前额叶有严重创伤，部分神经已被人工切除，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记忆被层层加密，像是被人刻意封锁。
“典型的意识剥离手术。”她咬牙道，“这不是教育改造，是灵魂屠宰。”
少年名叫洛言，曾是“理性同盟后备精英计划”的第十七批学员。从小接受无痛化训练，被告知“情感是病毒，爱是缺陷”。直到某天，他在实验室外听见一个女孩哭泣，那一刻，某种东西在他心底苏醒。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我想抱住她，想替她擦眼泪。”洛言哽咽，“可教官说，我感染了‘原始情绪症’，必须立即治疗。”
所谓的“治疗”，就是将他的共感能力一点点剥离，存入蓝色药剂中。而他自己，则被注射另一种透明液体，名为“澄净素”，用来抹平一切心理波动。
“最后一次，他们让我看一段录像。”洛言闭上眼，泪水滑落，“是我五岁时，妈妈抱着我说‘宝贝，妈妈爱你’。我明明记得那个声音，可我当时……竟然笑出来了。我觉得可笑。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林奇听得浑身发冷。
他知道，这不是个别现象。这是一个系统性工程??理性同盟从未停止对“情感”的猎杀，反而将其升级为工业化生产。他们不再只是压抑，而是**收割**。
当晚，萤火七号召开紧急会议。
“我们必须反击。”陈玄拍桌而起，“不能再被动逃亡！他们已经在批量制造情感真空战士，一旦形成军队，整个共感网络都会被压制！”
“可我们只有这一艘船，十几个人。”苏萤冷静道，“正面冲突等于自杀。”
“那就不是正面。”林奇开口，目光落在牵身上，“我们可以唤醒更多像洛言这样的人。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妈妈的拥抱’，心网就不会断。”
牵抬起头，认真地说：“我能感觉到他们。很多人被困在心里的牢房里，出不来。但我可以……拉他们一把。”
众人皆惊。
“你是说，你已经能主动连接他人意识？”苏萤难以置信。
牵点点头：“只要他们心里还留着一点光，我就能找到门。”
林奇深吸一口气：“那就改变航线。不去未知星域了，去‘方舟零号’。”
会议室一片寂静。
那是理性同盟最高机密基地，位于银河旋臂尽头，周围布满反物质雷区和心灵干扰场，号称“连梦都无法抵达”。
“你疯了？”陈玄瞪眼，“那是龙潭虎穴！”
“可也是源头。”林奇站起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如果心网是一棵树，那方舟零号就是砍树的斧头。不斩断它，所有的觉醒都只是延缓死亡。”
他看向牵：“你愿意吗？”
孩子没有犹豫：“嗯。我想让更多人学会哭。”
会议最终通过决议：萤火七号伪装成废弃运输舰，利用冥渊K-9获取的情报反向破解同盟通讯码，潜入方舟零号内部。行动代号??“破茧”。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全员进入备战状态。林奇开始传授古武技法，这是他从父亲遗留的玉简中学来的真正高武之路??不靠基因强化，不靠机械增幅，而是以情铸意，以意化力。
“真正的强者，不是无情，而是情至深处，万物臣服。”他手持长刀，立于训练舱中央，“愤怒能劈山，悲悯可渡魂，思念可穿时空。你们若有一天能明白这一点，便是真正的‘觉者’。”
孩子们围坐一圈，眼中闪烁光芒。洛言第一次拿起木刀，手抖得厉害，但他坚持站直身体。
“我以前以为软弱才会哭。”他低声说，“现在我知道，哭是因为太强了，强到能承受痛苦。”
林奇笑了：“那你already是个战士了。”
第四十九小时，引擎修复完毕。萤火七号重新升空，朝着银河边缘驶去。
途中，牵再次梦见那座镜子之城。这一次，他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