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开始播种。
“如果他真的想掌控一切，完全可以留下后门，强行接管系统。”星芽睁开眼，眼神清明，“但他没有。他只留下一句话：‘别让孩子们忘了怎么做梦。’”
她伸手，在空中点下“Y”。
刹那间，整个归零城的夜空亮了起来。
不是极光，也不是人造光源，而是一层薄如蝉翼的蓝色光幕，自天顶垂落，覆盖整座城市。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抬头仰望。有些孩子甚至开始哼唱那首童谣：
>“星星落进海，梦里没有灾……”
而在世界各个角落，同样的景象同时上演。
西伯利亚冰原上，利威尔正蜷缩在废弃雷达站内取暖。突然，他手中的老式收音机自动开启，播放出一段熟悉的旋律??是他年轻时听过的一首民谣，齐枫灵曾在一次任务间隙轻轻哼过的调子。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动。
“老鬼……你还活着？”
非洲大裂谷的医疗帐篷里，艾拉?陈正在为一名高烧患儿降温。女孩忽然睁开眼，喃喃道：“有个穿黑袍的男人对我说，‘别怕，你做得对’。”
艾拉愣住。就在三天前，她刚决定冒险使用未经批准的基因疗法救人，为此几乎被驱逐出营地。
太平洋浮岛上，米娅?藤原的学生们集体做了一个梦：他们站在一片花海中央，天上星辰坠落如雨，汇成一条发光的河流。河岸边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们挥手。
“那是谁？”一个小男孩问。
“是爸爸的朋友。”米娅轻声回答，眼角湿润。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
三个月后，星芽启程前往南极。
这不是官方派遣，也没有任何护卫队随行。她只带了一件父亲遗留下来的旧斗篷，一枚能读取深层记忆的神经接口芯片，以及苏璃偷偷塞给她的、利威尔亲手改装的脉冲手枪。
运输机穿越风暴带时剧烈颠簸，驾驶员几次试图返航，都被她拒绝。
“我必须去。”她说，“有些事，只能由我亲自面对。”
当飞机降落在冰原边缘时，极夜正笼罩大地。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风都像是冻结了。唯有远处那座废弃观测站的轮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
她徒步走了七个小时，终于抵达地下密室入口。
厚重的合金门早已锈蚀，却被一股无形力量缓缓推开。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古老电子设备运转的嗡鸣。
走进大厅，墙壁上的投影自动点亮。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界面：“方舟-α”操作系统，黑白交织的数据流如血液般流动。中央光核悬浮在半空，表面浮现出一行字：
>【欢迎回来，继承者】
>【您有1条未读信息，发送时间：10年前】
星芽心跳加速。
她伸出手，触碰光核。
画面骤然展开。
是父亲。
齐枫灵坐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面容憔悴，嘴角渗血。背景隐约可见“方舟-α”的控制台。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段录像了。
“芽芽，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知道我一直不在你身边，也知道你一定恨过我。但请相信，每一次缺席，都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人。”
镜头微微晃动，他艰难地调整姿势。
“净界之光的本质，不是净化，而是规训。它用完美的秩序，抹杀了人类最宝贵的特质??不确定性。而Ω计划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拯救文明，而是制造一批‘理想人类’，永远活在可控的和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