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这才想起来,苏幕遮难得寻他一次,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才对。
结果他却听见苏幕遮巧笑嫣然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正巧在这钓鱼,遇上了你,便唤一声罢了。”
您老居然也是个钓鱼佬啊…楚门汗颜,顺着她身下的柳枝看去,果然在那弯曲的柳枝末端,正绑着一根细细的鱼线。
它垂落进江水之中,在江水波涛里引诱着鱼儿上钩。
楚门看向那涤荡出水波的鱼线,有些疑惑道:“师尊,您这钓什么鱼啊?”
苏幕遮在上方点了点头,笑道:“我也并不清楚…毕竟古来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故事,我便也来效仿一番,不知道是否会有哪条鱼儿愿意到我碗里来?”
怎么听着好像有深意?楚门知道自家师尊话语间常常云遮雾绕,喜欢打哑谜,带着“天意自古高难问”的意味。
不过想来师尊都活了四百多年了,按古人说的五十而知天命,她都快要到知天命的第九层终极境界了,倒也正常。
正当他暗戳戳地思索时,又听见苏幕遮启唇道:“好了,一天的闲暇就这样挥霍了个干净,又该是修炼的时候了。徒儿,同为师商量商量接下来想学的法门如何?”
我去,您这还是单休啊,也忒压榨了!
楚门苦着脸,想到明天恐怕得拖着酸胀的大腿再去搬砖,就有些欲哭无泪,只好兴致缺缺道:“师尊,您有什么能教给我的,我都可以试试看…”
反正以他的万法不侵的体质来说,苏幕遮能教他的手段怕也没多少,只要真能让他长生就足够了。
“我教你节律吐纳,阴阳调和之法可好?”
楚门思索了一会,摇头道:“师尊,这种养心的手段对我来说貌似没有什么大用啊,应该不能长生不老吧?”
“那要不就学占卜算卦,堪舆天地的手段?”
这也不能长生不老啊…楚门满不在乎道:“这个好像不错,但哪怕算尽天下事,也无力改变啊,总归脱离不了现实。”
苏幕遮抬起眼帘,转头笑道:“那看来是想学些仪轨阵纹,丹道炼器之流?”
楚门瘪着脸,恬不知耻地凑到苏幕遮身边暗戳戳道:“师尊,那个…有没有那种不咋吃苦,又能长生不老的道法啊?”
楚门眼睛亮晶晶的,希望师尊下一秒就笑着说“有的有的,乖徒儿这样的修行法为师还有九种”,但现实是残酷的,只见苏幕遮不悦道:
“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修道这般瞻前顾后,真是不知羞。”
“咚咚咚!”
她脸上露出朽木不可雕的神情,又一次顺手撩起腰间的青笛当戒尺,在他头顶敲了三下。
“嗯?”
三下敲击算不得重,但楚门却有些懵,只觉得这一画面好熟悉啊,像是在某个经典作品中见到过一样。
他下意识自信地看向苏幕遮,想说些什么,随即又慌忙低下了头。
淦,忘了《西游记》早就在四百年后的今天绝迹了,自己该装作不知道这个暗语才对,居然差点露馅,还好…
“徒儿似有所悟?不妨说来听听。”
这道含着清浅笑意的声线传来,震得楚门一惊,他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不觉间,杨柳垂枝,谪仙子的躯体已经与他的视线平行了。
苏幕遮正专注地同他对视,似乎正期待着什么!
难道…
像是被从上到下泼了一盆水,让楚门的心脏砰砰跳动,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认,生怕是自己误解了苏幕遮的意思。
不可能吧,师尊应该联想不到才对,只是恰巧以为自己悟到了?
不过自己平时确实也太随意了,没有太过有意的遮掩,被同为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老乡猜到穿越的事实,其实也不算离谱?
但是,苏幕遮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这样试探应该有着足够的把握,再加上楚门自己也对穿越之事耿耿于怀,却不得不憋在心里,等待发泄的原因…
一来二去,竟然让他真的动摇了!
千思万绪间,一番挣扎过后的楚门犹豫着,对等待着答案的谪仙子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应:
“师尊…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门也希望她或许会茫然地说着“知道什么”的话语,但显然这位挺秀的仙子从来不会让他失望,她的嘴角上翘,轻轻吐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