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敛眸。
他得承认，明照临这话，多少还是有点让他心里泛起了些说不出的异样感。
仿佛鹅羽轻拂过湖泊，带起细微的涟漪。
路回由着明照临给他按了会儿，等了等，觉得也差不多了，但明照临还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于是他便道：“二少，应该好了。”
明照临一顿。
他拿开了棉签，盯着那个针孔，确认没有出血后，才意味不明、语调慢吞吞地问了句：“你刚才喊我什么？”
路回：“……”
又生气了。
倒不是他敏锐，而是他感觉明照临很好懂。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居于高位了，所以不需要太过藏着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喜怒哀乐，明照临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有时哪怕笑着，也带着杀意和临险；有时候听着轻声慢语的，但明显憋着气。
比如此时。
路回低垂下头：“你想让我喊你什么？”
明照临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眸光有几分玩味：“让你喊什么你都喊么？”
路回：“……”
他想说太过分了的可能喊不出口，但一想明照临现在是他的“甲方”，他向明照临索求的东西也太大了，他能给的报酬太少…过分一点的，他适应适应，喊就喊了吧。
所以路回点了头。
于是他就看着明照临攥着他的手腕，思索了许久。
也不知是不是明照临小动作太多，在思考时，他的指腹还在蹭着路回的手腕内侧。
的手指覆着茧，也不知道是什么茧，但虽然不厚，却也不薄，磨得路回有点痒。
主要是明照临的动作轻轻的，很像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
感觉就很奇怪。
这个动作……没有人对路回做过，路回也没有研究过。
所以他并不知晓，这是带着些许狎丨昵却也十分亲丨昵暧丨昧的。
但路回还是在忍了好久后，终于忍不住，挣了下手腕。
挣脱出来是不可能的，但到底叫明照临停下了动作，略有困惑地看着他，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
路回：“……”
他要在这儿跟明照临坐多久。到天荒地老么？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明照临。
明照临垂了垂眼帘，安静了几秒后，说：“二哥吧。”
他道：“你先喊我二哥就好。”
明照临大路回两岁，要他喊明照临一声哥，路回确实喊得出口，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明照临有点难过？
“…二哥。”
路回顺着他的意思喊了声，问：“那我先走了？”
明照临嗯了声，却没松开他：“给你安排司机…我没计划到你今晚不跟我走，所以先让许谌舟临时给你当一下司机，车就开我那辆，我另外调车过来。”
他这话不像是商量的语气，所以路回应声：“好。”
明照临又偏着头看着他，路回以为他还要说点什么，他却一声不吭。
两人安静了半晌后，路回主动道：“那二哥，我先走了？”
明照临这才终于松开他：“明天见。”
他勾起唇，弯弯眼，漆黑的眼眸里荡漾着温柔春色：“早点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