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剑的突然晋级，着实出人意料。
陆燃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瞬移离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可以是凉夜剑晋级的引子，但是过犹不及，如若一直待在姜如忆身旁，会持续给她造成压力。
陆燃倒是不。。。
暴雨过后的清晨，空气里浮动着泥土与青草的腥甜。林宛秋坐在屋前的木阶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玻璃胶囊??里面封存的灰白雾气似乎比昨日更活跃了些，像一缕被唤醒的记忆，在狭小的空间中缓缓盘旋。她没有打开它，也不敢轻易触碰其中潜藏的情绪。那是别人未曾出口的遗憾，是三十年沉默凝结成的灵魂残响，如今却由她代为保管。
小镇开始苏醒。炊烟从屋顶升起，孩子们赤脚踩过湿润的小路，笑声撞碎了晨雾。一个男孩抱着画板跑过她面前，突然停下，仰头问：“阿姨，你说如果月亮其实是颗坏掉的星星，它会不会也想重新亮起来？”
林宛秋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昨晚梦见它哭了。”男孩认真地说，“它的光是眼泪变成的。”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忽然一动。梦境……共鸣……这些早已不再是偶然现象。当全球范围内的提问频率突破某个临界点后，个体意识之间的壁垒正在变得稀薄。人们开始共享梦、共感痛、甚至在无意识中回应彼此未说出的问题。心理学家称之为“共问效应”，而哲学家则谨慎地称其为“人类集体心智的二次觉醒”。
她站起身，走向镇中心的广场。昨夜篝火已熄，余烬被小心收集在一个陶罐中，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待燃之问”。几位老人正围坐在石桌旁，用沙盘推演一个问题的演化路径：
>“如果我们能预知所有选择的结果，自由意志是否还存在？”
他们将每一种可能的答案视为一条支流，画出分叉、交汇、干涸或泛滥的轨迹。有人主张彻底否定预测技术，认为确定性会杀死探索的勇气；也有人提出反向逻辑??正因为知道结局，人才更能勇敢前行，如同明知终将死亡仍愿活出意义。
林宛秋静静听着，没有插话。她知道，这样的讨论在过去会被视为无效思辨，浪费资源。但现在，它们被视为文明的新根系，深入土壤，不急于破土而出。
中午时分，陈默来了。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手里提着一只铁皮盒，脸上带着少见的凝重。
“西部高原那边……有新动作。”他说。
她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黑色晶片，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但就在裂缝深处，隐约可见微弱的数据流动，像是某种仍在挣扎的意识。
“这是从‘静默场’边缘回收的监控节点残骸。”陈默低声说，“他们在尝试构建‘问题引导模型’??不是压制疑问，而是通过算法诱导人群关注特定类型的问题。”
林宛秋皱眉。“比如？”
“比如‘如何提高服从效率’‘怎样让异议者更快回归共识’‘为什么质疑会导致社会熵增’……这些问题听起来合理，甚至带有学术色彩，但实际上，它们的结构都被精心设计过，最终都会导向同一个结论：秩序高于怀疑。”
她冷笑一声。“所以他们不再禁止提问，而是教人‘正确地问’。”
“正是如此。”陈默点头，“更可怕的是，这种模式已经开始渗透进教育系统。一些学校引入了‘标准化提问课程’，教学生按照‘逻辑层级’‘社会价值评估’来组织问题。孩子们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思考，而是判断哪些问题‘值得提’，哪些‘不合时宜’。”
林宛秋握紧了那块晶片。她想起自己年少时，在守序者学院的经历。那时的洗脑程序叫“共情波长”，以情感共振的方式抹除异见。而现在，敌人学会了伪装??披着启蒙的外衣，行控制之实。
“我们必须反击。”她说。
“怎么反击？”陈默苦笑，“你能阻止一个人思考吗？你能立法规定‘不准聪明地提问’吗？他们的武器不是暴力，是理性本身。”
林宛秋沉默良久，目光落在远处山坡上的老树。风吹过，树叶轻摇，仿佛在低语。
然后她开口：“我们不需要反击。我们需要**污染**。”
“什么？”
“我们要让所有的‘伪问题’失效。”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办法很简单??制造更多混乱的、愚蠢的、荒诞的、冒犯的、毫无逻辑可言的真实问题。越多越好，越杂越好。让他们无法分辨，无法归类，无法建模。”
陈默愣住。“你是说……发动一场‘问题瘟疫’？”
“没错。”她微笑，“让每个孩子都问‘云是不是天空打的嗝’，让每个老人问‘死后的世界有没有Wi-Fi’，让情侣问‘爱能不能用来发电’，让学生问‘课本里的真理会不会放屁’。我们要用真诚的胡闹，淹没精密的操控。”
陈默先是愕然，继而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疯了……可这也许真能行。”
当天下午，第一波行动启动。
一群孩子在广场上搭起临时舞台，宣布举办“最蠢问题大赛”。规则只有一条：必须是你真心想知道的事，哪怕听起来像个笑话。
第一个上台的是个六岁女孩，举着麦克风大声问：“如果时间是一碗面条，我能把它咬断吗？”
全场哄笑，接着掌声雷动。
第二个是个戴眼镜的少年：“如果悲伤有重量，我能不能用它来压住风筝不让它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