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下毒之事,虽为自保,但有失礼法,望陛下小惩大诫。”
谢清晏声线温润,却又透着秋夜肃凉。
“臣代戚家请命,求陛下将她逐离上京,永生不得还——”
“!?”
戚白商愕然仰颈,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清晏的背影。
在她要开口前。
一道有些气虚的声音,自安静的百官间响起——
“陛下,臣,有事请奏。”
“……”
谢清晏止身,漠然抬眸。
而他目光所及之地,百官间一阵回首,戚白商就听见有人惊声:“戚大人醒了!”
“戚大人感觉如何?身体可有恙?”
片刻后,在两位同僚的搀扶下,醒来的戚世隐到了谢策面前,跪身作礼。
“陛下,”戚世隐将怀中书信罪证一一叠呈向谢策,他面色苍白,声音却字句决然坚厉,“今日之事,乃臣奉圣命入兆南,查察蕲州赈灾银案,牵出朝中高官勾结后宫,行谋害忠良、卖官鬻爵、祸乱朝纲之举而引发!安家涉案之流,欲借秋猎挑旧日之事、以恶名污臣与家妹,才行今夜之举!望陛下明鉴!”
谢策眼神沉冷,一抬手。
随侍太监邱林远立刻上前,取走戚世隐手中书信罪证,快步回来,呈给谢策。
在安萱逐渐惨白、面如金纸的脸色前,谢策一边翻看,一边捏紧了掌骨。
到中间某页血书红字时,他用力一合。
“砰。”
书册合上,轻声若惊雷。
安萱腿一软,险些卧地,在旁边宫女的惊呼搀扶中才勉强站直了身。
“安家……”
谢策冷眼扫过安萱,又眺向百官中间以安惟演为首的安家众人。
他攥着奏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怒意分明:“卖官鬻爵、祸乱朝纲不止,还敢在行宫焚火作乱、妄追悖逆之举——你们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
安萱这次再站不住了,她哭得梨花带泪地跪地,膝行两步,哀求拽住了龙袍:“臣妾冤枉啊陛下!”
谢策皱眉低头,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她。
戚世隐在旁转向安萱:“臣只说后宫与前朝牟利通私,不曾直指贵妃,贵妃何故自认罪名?”
“你!”
安萱恼羞成怒地回身,怒指着戚世隐:“你怎敢如此与本宫——”
“够了。”谢策沉声打断。
“陛下,”邱林远上前,低声回禀,“经太医诊治,三殿下吸入的只是寻常迷药,此刻虽仍在昏睡,但明日醒来后便可无碍。”
谢策面色稍霁,语气却冷:“这逆子,行事狂悖,便是醒了也有他的过!”
“陛下。”
谢清晏忽清疏作声:“三殿下素来纯良孝悌,今日所为,定非他本意。”
“……”
话声一落,戚世隐皱眉望来,戚白商随之抬眸。而安萱有些难置信又感激地扭过头,殷切期待地看向了谢清晏。
谢策却好似猜到他话中意,微微眯眼:“不是他本意,那是谁的意思?”
谢清晏平静地垂着眼:“三殿下年纪尚轻,若身遭有奸佞蛊惑,受亲缘所困,难免失察。行将踏错,非他之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