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你了解蒙山?”戚白商想起他是兆南蕲州本地人士,连忙问道。
“那山中瘴气很厉害,若是外人贸然闯入,怕是……”
少年话音未敢尽。
戚白商摇头:“兆南地深,常年阴湿,瘴气多发,我在兄长行前为他备下了药物。瘴气应当无碍,但不知他是否受伤,程度如何。”
少年稍作迟疑,悄然抬头看向戚白商。
见掀起白纱的女子清容昳丽,青黛间却几见愁忧,他不由地跟着皱了皱眉。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少年哑声:“戚姑娘若是信得过,便随我回村中吧。”
戚白商一怔:“回村?”
“我原是兆南蕲州南安县大石村人,村中如今还有我祖父留下的一座老屋。那儿在山中,远避城镇,可供歇脚。”
少年一顿,“而且,村子就在蒙山与栖山之间,离蒙山山脚不足三里。”
戚白商眼神微动。
……南安县,那不正是兄长查其前任县令冤案之所?
“姑娘!那太好了啊!”连翘一听眼睛都亮了,“我们既有了藏身之所,还能就近去蒙山寻长公子下落!”
戚白商回过身,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止住话声。
然后戚白商才转回:“你……我还未问过,少侠如何称呼。”
少年护卫被“少侠”二字弄得脸色尴尬,转开了眼:“我姓许,许忍冬。戚姑娘不用叫我少侠。”
见少年面红耳赤,戚白商虽心思忧重,也不免稍显笑色:“忍冬,味甘性寒,清热解毒……是个极好的名字。”
少年意外看她:“姑娘也知?”
戚白商莞尔:“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
许忍冬一看戚白商逃命都没落下的药
椿?日?
箱,这才晃过神。
于是少年的脸皮更红了。
戚白商也不再弯绕,略正色,直言道:“听你所说,确是最好去处,我不愿违心拒绝。只是兆南之势危急至此,稍有不慎,就会为你家带去祸处——请小公子谨慎思量。”
许忍冬似乎有些愣神,看了她好几息,直到那双鸦羽似的长睫不解轻眨,他才猛地回神,忙扭过脸去。
“姑姑姑娘莫忧,我家中,只剩我一人了。”
话到尾音,少年声音沉哑下去。
戚白商一怔。
旁边歇过气来的连翘却忍不住笑着打趣:“姑娘你离他远点吧,他都快成咕咕鸟了。”
戚白商微恼,回头睖她:“可是说笑时候?”
连翘吐了吐舌:“我是想叫他宽心,这有什么,好像谁家还有人似的……哦,姑娘有,可惜那爹天生心长得歪,偏大了,还不如没有呢。”
戚白商无奈,抬手拍了她一下。
连翘这才乖乖去旁边收拾东西了。
“既小公子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多推辞。此番大难不死,戚家定有重谢。”
戚白商后退了步,认认真真给他做了礼。
许忍冬回过神,连忙将她拉直回身,又觉失礼,将手缩回去:“戚姑娘也别喊我小公子,你若不嫌弃,喊我忍冬就好了。”
“嗯…?”连翘机敏又看好戏地转回来。
戚白商路过,轻踢了她脚踝一下,裙影摆荡,遮去她目光。
“如此,谢过忍冬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