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当即跟随着刘义明展开了行动。
但当她试图绕后去窥探魏军行踪的时候却发觉,这件事远比她先前预想的要困难太多了!
此时黄河流域的风雪虽大,对于曾经生活在漠北草原上的鲜卑人来说,最多就只能算是寒冬之前的调剂,远比她那些勉强抗冻的士卒耐受得多。
不仅如此,他们一直在追踪刘义明的这一路应军,一点都没有将蚊子腿放走的意思。
“他们不是应该去打洛阳吗?”刘义明策马狂奔,心中的狐疑已越来越重,但还没绕过来那个弯,也就只是疑惑而已。
一支应该将重心全放在洛阳的兵马,为什么要用接近五倍的兵力来围剿她?
这绝不是因为她手中的黑槊是从鲜卑将领公孙兰的尸体上得来的,对于魏军来说,手持黑槊的刘义明就如同是拿着个斗牛的红布,向他们发出挑衅。
必然……不只是这样的原因。
那负责追踪一路的将领也不是等闲之辈,更是让她在两次一触即分的交战中吃了不小的亏。
若不是她以一支抓枪击断了来人的军旗,赢得了片刻的喘息机会,恐怕她和同行的士卒已经变成别人的俘虏了。
但当她回头向着身后看去,瞧见士卒各个疲惫的表情,心中又是五味杂陈。
她心中估量了一番敌军此刻大略的方位,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走!”
……
“她往北边王屋山方向撤了?”李栗眼中闪过了一道凶光,又旋即变成了冷笑,“这和上门送死有什么区别!”
反正此次大王听从了崔浩的安排,只是做出了佯攻洛阳的表现,并不需要士卒真去查找黄河结冰的位置,意图渡过黄河强攻洛阳,也就自然不需要他们这些将领各自备战。
又因他和崔浩先前当面争执,拓跋圭干脆给李栗分了个清扫前路的任务。
按照李栗的想法,那支应朝的袭扰小队简直是撞到他面前来了!
找死得很。
那领头之人还拿着那支颇有名声的黑槊,仿佛是在说,他也会步上公孙兰的后尘,更是让李栗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追上这一队应军,将人尽数砍杀了事。
想不到现在,他们在这样局势危急的情况下,为了点军情连命都不要了,竟然没选择向南折返,而是继续北上,进入了太行山脉。
更出人意料的是,当他如同打猎一般慢慢向着那群“逃兵”逼近的时候,收到的消息,却是他们的战马已被四散放走,人则消失在了王屋山中。
这可更让李栗不明白了。
对于南方的军队来说,战马无疑是稀缺资源,若要尽快撤回就不能放走。
选择向北方逃窜,固然能暂时避开他们的追击,却也是进入了魏军戍守的范围,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另外的敌军。
除了找死,或者是认错了方向,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对方的行动。
“咱们还追吗?”士卒摸不着头脑,只能向主帅发问。
“这还怎麽追……”李栗阴沉着脸色,“让人把守好这一片,一旦对方重新出现,即刻通报于我。”
魏军大部队向南而动,他没这个必要为了一队不知所谓的杂鱼,进这即将被雪封道的山中!
且看他们会不会因迷路死在其中好了。
……
怎麽说呢,迷路确实是迷路了。但不是李栗他们所猜测的迷路。
刘义明搓了搓手,又哈出了一口白气。
后方士卒跟上来的响动里,伴随着几声马蹄踩碎山中木枝的声响。
作为仅剩下带来的几匹战马,它们已成了军中的重点保护对象。
按照刘义明说的,若要从北人手里抢夺来战马用于跑路,自己总不能只靠着两条腿,还得有那麽几个得用的骑兵。
先前那个包裹严实的斥候见她已重新抄起了那把黑槊开路,连忙凑了上来:“校尉,您真觉得咱们这样能探查到敌情?”
刘义明眉尾一抬,“不甩开那些四处包抄围剿的人,你还指望探查敌情?”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这太行山王屋山,咱们不熟悉啊……”
之前被招入军中的向导,因洛阳缺衣少粮,体力远不能和正常士卒相比。刘义明也将这情况看得明白,在先前遣返士卒的时候就将他们也送了回去。
如今只有一张草草绘制的地图,和足够他们这一行人等吃用的物资,实在是看起来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