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转头看去，眼底倒映出李小七强颜欢笑的模样。
那是幻影。
他十分肯定。
“李小七”脸上是他抹上去的鲜血，明亮的棕眸染上悲伤和愤怒的色彩，那瞳中的色彩就像白色衬衫晕染开的红色。
“你很讨厌我吧？”
太宰治勾起唇角，语气平淡。
“李小七”脸上依旧是悲戚的笑容，她说道：“是，我讨厌你。”
太宰治轻笑一声，“我想也是。”
他的视线从“李小七”身上移开，落在深不见底的大海上。
他一步步朝海中央走去，海水上涌，渐渐覆盖他的大腿。
太宰治不愿回头，也不会回去，越陷越深。
“李小七”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勾起一抹笑。
“咔嚓。”
天空传来碎裂的声音。
太宰治动作一顿，仰头看去。
阴沉沉的天空出现玻璃裂痕一般的缝隙，哗啦一声，云朵化成碎片，向海面坠落。
一束光从天空破开的洞口照进来，直直打在太宰治身上，“李小七”的幻影顷刻间在金色的光芒中消散。
黑压压的世界，此刻多了一道金色的光。
一道人影从光中落下，带着惊慌的喊声。
顷刻间，寂静的世界多了一丝喧闹。
“哇啊啊啊啊——”
惊恐的叫喊一直在回响。
太宰治睁大眼眸，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指尖轻颤，下意识后退一步。
海水因他的脚步，激起一阵浪花。
肆虐的海风变得温柔，远处的雷鸣消失，铺天盖地的乌云被这一声叫喊吓走，以破开的洞口为圆心，暴露出蓝天白云。
太宰治看着空中落下的身影越来越近，坠落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漂浮在海面之上。
李小七白皙的脸上残余着惊诧的神色，伴着耀眼的阳光降落在他的身前。
她瞧见太宰治沐浴在阳光下，却孤零零站在海里。
太宰治发丝凌乱，黑色大衣被海水浸湿了一半，红色围巾随风扬起。
这个无边无际的海面，只有他一个人。
李小七不自觉伸出手，朝太宰治而去。
太宰治微微一愣，望进她眼里便确认了。
眼前的人是真正的李小七。
太宰治抬起手，让李小七的手搭在自己的手心。
他拢起五指握紧，感受肌肤相贴的温度。
“你很讨厌我吧。”
太宰治问。
李小七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触及到他眼底的挣扎时，终是没有回答。
她垂下眼眸，将手抽出来，朝他的脖子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