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面有她常用的头绳、木梳,有她床头的破玩偶,有她平时最喜欢戴的发卡,还有一些衣服,东西不多,但她常用常穿的,都在这里了。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那你自己的东西呢?”
“我一个人拿不了太多东西出来,书包只能装得下这些东西了。”
林肆看着林北北渐渐泛红的眼眶,他伸出手揉了揉林北北的后脑,无所谓地笑着说,“而且我一个男人,也不需要什么头绳发卡,不用梳头,更不用时刻换衣服,抗折腾。你是。。。。。。
林晨的日记本摊开在窗台上,纸页被风轻轻掀起,像一只试图飞翔的蝶。他坐在桌前,笔尖悬停半晌,最终没有再写下新的字句。阳光斜斜地切过房间,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映出他眼底那一片静水深流。
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不是因为睡得安稳,而是他开始主动屏蔽那些记忆的潮声。医生说这是自我保护机制正在建立,是心智成熟的标志。可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再让别人为他流泪。
林北北推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又发呆?”她把碗放在桌上,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别总想着那些事。顾婉柔进去了,基地毁了,‘方舟’没了。我们赢了。”
“可S-呢?”林晨轻声问。
空气微微一滞。
林北北沉默片刻,才缓缓坐下:“胚胎样本已经被销毁。国际联合调查组确认,没有存活体。”
“但她说了……‘你们阻止不了进化’。”林晨望着窗外那株绿萝,叶片在风中轻轻晃动,“如果‘进化’不是靠技术,而是靠信念呢?如果还有人相信她那一套呢?”
林北北没回答。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三天前,瑞士警方截获一批匿名寄往非洲某国的基因资料包,来源无法追踪,内容却是完整的S系列基因图谱。虽然立刻被封存,但这件事像一根刺,扎进了所有人心里。
“你太敏感了。”她勉强笑了笑,“你现在可是全球最著名的‘人性证明者’,连联合国都请你去做演讲。别总把自己当成实验品。”
林晨低头看着那碗粥,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我不是把自己当实验品。我只是……不想再有人经历我经历过的事。”他顿了顿,“姐姐,我能见她一面吗?”
“谁?”
“顾婉柔。”
“不行。”林北北几乎是本能地拒绝,“你见她做什么?她不会忏悔,也不会告诉你真相。她只会蛊惑你,让你怀疑自己。”
“正因为她不会忏悔,我才更要见她。”林晨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坚定,“我想知道,一个亲手杀死四十五个孩子母亲的女人,是怎么说服自己,这一切是为了‘更好的人类’的。”
林北北怔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早已不再是那个蜷缩在毯子里、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孩子。他的思维如刀锋般锐利,情感却依旧柔软得令人心疼。他不是要复仇,而是要在废墟之上,种下理解的种子。
良久,她叹了口气:“我去申请特殊探视权限。但你必须答应我,只说五分钟,而且我和星星必须在场。”
林晨点点头。
两天后,日内瓦国际刑事法院附属羁押中心。
走廊幽深冰冷,墙壁由防爆材料浇筑而成,每隔十米就有一道电子门禁。林晨穿着白色防护服,脚步缓慢而稳定。林星辰走在他左侧,林北北在右侧,三人如同护送一颗即将引爆的核芯。
审讯室是透明的玻璃隔间,中央一张金属桌,两把椅子。顾婉柔已经坐在那里,头发剪短至耳际,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唯有右眼下的痣依旧清晰可见。她抬头看见林晨的一瞬,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
“你来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等待已久的故人重逢。
林晨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没有回应。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她开口,“不是因为你最强,也不是因为你最聪明。是因为你在所有S系列里,唯一一次,在测试中主动放弃了生存机会。”
林晨睫毛微颤。
那是第三次极限压力测试。系统设定:密闭舱内氧气仅够一人存活三十分钟,另一名受试者(S-39)已陷入昏迷。选择之一:关闭通风阀,独活;之二:打开阀门,共死。监控显示,林晨在第27分钟打开了阀门。
“我以为你会死。”顾婉柔说,“但你活下来了。因为那一刻,你的脑电波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悲悯。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理性与情感竟能如此完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