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思考数日之后,小伟终于向老爸发去一条信息。
自他知道为飞机杯更换绑定对象这件事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成功,他便陷入了迷茫。
老妈随时可能再度遭人玩弄,他掌握了方法,却囿于主观因素无法实施,这种感觉令他痛苦,焦虑追着他咬。
“怎么?又惹你妈生气了?”王荃彬很快回复。
儿子的生活费向来由老婆管控,他大概是觉得母子俩又闹了矛盾,这事在过去并不稀罕。
“不是。”
“那你要钱做什么?”
“有个想买的东西……”小伟略显纠结地打字道。
他不想撒谎,更不敢如实陈述,只能对自己的目的含糊其辞。
窗外日头正盛,胖子躺在对面午休,大炮和眼镜两个上铺正隔空扯淡,小伟手指滑动屏幕,切进后台程序中,盯着某个待付款的商品沉默不语。
他打算买一个密码箱,把飞机杯装进去再邮寄到老爸那边。
老爸是个开明的人,应该不会对儿子的秘密过分探究,就算他没忍住好奇强行打开了箱子,看到飞机杯也大概率不会使用,而是会回过头来和自己谈心。
这便是小伟思虑良久想出的最好办法。
这个办法中唯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也在近日得到了解决一一飞机杯停止了汁液的异常分泌,现在无论早晚都和过去一样,只会将垫在下面的纸巾濡湿。
小伟猜测这是停滞许久的换绑进程彻底中断的信号,于是愈发坚定了将飞机杯送走的决心。
“儿子,爸得说你两句……”
手机那头老爸开启了久违的教育模式,关于学生阶段的虚荣与攀比这个话题展开的唠叨中,小伟一边心不在焉地用手指“点头”称是,一边旁听起两个上铺的对话。
“咋样,没手机的滋味不好受吧?”大炮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那是我的命根子啊!”眼镜的回答则听起来有气无力。
这家伙的病到现在都没好,每天上午按时上课,下午就准时病发,跟商量好了似的。
小伟一度怀疑他是装病,可每次下课回来看见那张半死不活的脸又希望他千万别嘎在自己头上┅班主任也对他颇为“关心”,第二天就带他去了医务室,诊断结果却是劳累过度,需要多休息,索性就收了他的手机,要他在宿舍好好静养。
说实话小伟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货干了什么能把自己搞到劳累过度,但不妨碍他对班主任的拜服:老程就是老程,这釜底抽薪的狠辣招数大概率比大夫的药都管用。
“劳累过度嘛!要手机也没啥用!”
“心情抑郁也休息不好不是?”
“那你干脆别躺着了,起来跟我去上课!”
“哎咖幼!头又开始疼了!”
说话间不知谁的闹铃响了起来,小伟看了眼时间,跟还在唠叨的老爸说了一句,放下手机叫醒胖子。
上铺大炮不慌不忙地往身上套衣服,两人赶在他下床前走出宿舍。
大炮踩住床梯向下一跳,庞然身形砸到地面发出“嘭”的一声响。
他眯眼看着两人结伴离去,转头望向躺着不动的眼镜:“瞅瞅,你这一病,我成孤家寡人了。”
“不至于不至于,都自家兄弟。”眼镜“嘿嘿”地笑。
“你还当他是兄弟?”大炮冲眼镜下铺抬了抬下巴。
眼镜声音忽地变小:“怎么说……也在一块儿睡两年了……”
“是啊……两年了。”大炮咧开嘴笑,双眼盯着眼镜不放,隔了许久才又问道:“你还打算病几天?”
阳光忽地被云遮住,屋里毫无征兆暗了下来,属弱的光线将大炮的五官罩进阴影,漆黑瞳仁中莫名的意味却越发清晰。
眼镜被盯得一阵心慌,忍不住挪开视线看向身前,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攥紧了床褥,平整的床面被他扯成一座叠嶂般高耸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