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不仅没有秋后算账,还主动让他们离开京城,莫非……飙哥真的留了后手?
想到这里,五人不由面面相觑。
而老朱则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然后冷冷道:
“不必惊讶。张飙若真有后手,必与其掀起的这些风波有关。”
“你等既曾是他臂助,去了这些地方,给咱好好看着!”
“有什么风吹草动,直奏于咱!说不定……能揪出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他这话半真半假。
既是利用他们可能存在的‘敏感性’去当诱饵和探子,也是将他们调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再被人利用或再生事端。
沈浪五人互相看了看,最终齐齐叩首:
“臣等……领旨,谢恩!”
没办法,他们终究不是张飙。
既然张飙为他们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能辜负张飙的一片心意。
另外,张飙临死前的嘱托,早已刻进了他们的骨头里。
要死也要死得有意义。
“去吧,即刻赴任,不得耽搁。”
打发走了沈浪五人,老朱沉默了片刻,对云明道:“传户部侍郎郁新,翰林学士黄子澄。”
郁新和黄子澄很快到来。
只见郁新手中捧着厚厚的账册。
他详细禀报了近年来宗室俸禄,尤其是几位边塞藩王庞大的禄米、赏赐支出,数字惊人,已然成为国库沉重的负担。
老朱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不由得又想起了张飙《治安疏》里那句‘养而不教,父之过也’的诛心之言。
他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传旨!”
老朱的声音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九大塞王之外,其余藩王,除却护卫官兵、王府属官之正项俸禄及必要赏赐,其余诸如锦缎、珍玩、宫婢等额外用度,一概裁撤!令其封地自筹!”
郁新吓了一跳:“皇上,这……这恐怕会引起王爷们不满……”
“不满?”
老朱冷哼一声:
“告诉他们!咱只给他们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没本事靠自己养活妻儿老小的,就别当这个王爷!滚回凤阳种地去!”
“但有一条,谁敢利用手中的权力,盘剥百姓、与民争利,咱立刻废了他的王爵,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道石破天惊的旨意:
“再传旨,自即日起,宗室子弟,可通过科举、军功等正途入仕,或于地方官府监督下,从事工、商等业!”
“咱的子孙,不能都是只会吃禄米的废物!”
郁新听得目瞪口呆,这可是动摇‘祖制’的大事。
但他不敢反驳,连忙记下。
“还有!”
老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罢免翰林大学士刘三吾一切职务,允其……告老还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