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本座既然扶你上位,自然也会盯着你。你若能安分守己,造福一方,本座自会保你一世荣华。但你若敢重蹈李坤父子的覆辙,或者对本座有任何不轨之心,本座能将你扶起来,自然也能让你摔得更惨。明白吗?”
王忠闻言,浑身一凛,连忙赌咒发誓道:“老奴明白!老奴明白!请城主大人放心,老奴日后定当励精图治,鞠躬尽瘁,绝不敢有负城主大人的期望!若有违此誓,教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玄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正是留影石。
他淡淡道:“方才王城主所言,慷慨激昂,情真意切,本座深为感动。不如,我们便将王城主这番为父报仇,忍辱负重的‘光辉事迹’,以及对安阳城未来发展的宏伟蓝图,稍作记录,也好让后人瞻仰学习一番,如何?”
王忠闻言,心中虽有些惴惴不安,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强笑着应承道:“全…全凭城主大人做主。”
玄墨微微一笑,启动了留影石,然后“引导”着王忠,将他方才那些说辞,颠三倒四,掐头去尾,又添油加醋地重新“演绎”了一遍。
最终,留影石中记录下来的,便是一段经过精心剪辑和歪曲的“真相”——老管家王忠,因早年家族被城主李坤迫害,一直隐忍图报,最终在一位“神秘高人”的“点化”和“帮助”下,成功手刃仇家,并揭露了李坤父子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当然,这些罪行其实都是王忠自己干的),最终众望所归,成为了安阳城的新城主。
做完这一切,玄墨满意地收起了留影石。
玄墨内心:“完美的棋子。有了这份‘证词’,日后即便素怡那小妮子再如何聪慧,也休想从这老狐狸口中套出任何对我不利的真话。素怡啊素怡,你可知你所谓的‘正义’,不过是我棋盘上的一颗子?你每一次自以为是的‘替天行道’,都在不知不觉中,为我这盘棋增添着最关键的筹码啊。”
他看着卑躬屈膝,满脸谄媚的王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枚棋子,算是落定了。
接下来,是时候去寻找下一枚,或者说,下一件“道具”了。
夜色更深,安阳城的贫民区,与灯火辉煌的城主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低矮的棚户密密麻麻,散发着潮湿腐臭的气味。
偶尔有几声犬吠或婴儿的哭啼声传来,更显得此地凄凉破败。
在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前,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那是他失踪的女儿最心爱的玩具。
这汉子名叫石虎,曾是安阳城外一个勤劳本分的猎户,靠着一身力气和打猎的本事,勉强养活一家老小。
他有一个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女儿,名唤小草,年方七岁,是他的心头肉。
然而,半月之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将他原本虽然清贫却也温馨的家庭彻底摧毁。
他的女儿小草,在一次随他进城贩卖皮毛时,被城主府的恶奴看中,强行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石虎疯了一般四处打探,求告无门。
他去城主府门前哭诉,却被府上的家丁打手打断了一条腿,扔了出来。
他想去报官,却被告知官府早已被城主府买通,根本不会受理他的案子。
短短半月,这个曾经孔武有力的汉子,变得形容枯槁,双目赤红,充满了血丝,脸上刻满了绝望与痛苦。
他每日每夜都守在这破屋前,期待着能有奇迹发生,能有人将他的女儿送回来。
但希望,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被无情的现实所吞噬。
就在石虎几乎要被这无边的绝望彻底淹没之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自然是玄墨。他依旧是一袭玄衣,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仿佛是偶然路过此地,被石虎的悲惨遭遇所动容的善心修士。
“这位壮士,为何深夜在此独自悲泣?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玄墨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石虎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当他看清玄墨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以及眼中那份“真诚”的关切时,心中的防备不由得松懈了几分。
他声音沙哑地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诉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更是泣不成声,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玄墨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悲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