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这就叫仁心动天。”
说书人讲得唾沫横飞,将李衡青的行为全都包装成了神乎其神的仙术和祥瑞。什么“点石成盐”、“撒豆成兵”,听得满堂人眼睛都发直了。
任问柳直皱眉头,忍不住低声对李衡青吐槽:“殿下,这……这也太离谱了。把您的心血,全都说成了神神叨叨的东西。”
李衡青却只是端着茶碗,浅浅地呷了一口。这说书人讲的故事,虽然有些艺术加工,过于夸张,大多数事迹却都是对得上号的。
只是口口相传,会有这样的准确度吗?她看不一定。
说书人讲完一轮,正中场休息,李衡青从荷包里拈出几个铜板,招手叫来小二:“我家姑娘听了这个故事,颇为喜欢,这是赏钱。”
又额外抓了几个铜板:“这是赏你的。”
小二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哈腰,听李衡青再说:“能不能叫人将这位殿下的其他故事都誊写下来?我听完料想家里人也会喜欢,只是她不便出户,你看……”
崭新的铜板沉甸甸的,小二拿牙咬过,哪里还有不答应的,连声说去与说书人知会,又补充道:“两位客人可是新到云州城?”
李衡青随口应了,问:“为何这么说?”
小二道:“并非衣着打扮……两位客官有所不知,这是前几日就在云州城里流行起来的话本子,正时兴着呢!客人要是喜欢,小的也可以代为去书铺里跑趟腿。”
半柱香后,文墨印刷的话本落在李衡青手中,她随手翻阅,只见这话本虽然荒诞不经,行文却极为规整,辞藻文采斐然……不像是普通的穷酸书生所作。
那皇帝老儿的大太监后脚跟都还没离开云州城呢。是谁这么着急要给她做局?
答案昭然若揭。
暮色将要垂拢,势必又要在云州城歇息一夜。李衡青将话本揣进怀里,路过客栈大堂,又听见角落里两个小女孩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并一阵窃窃私语:“……你看,这上面的字都看不懂,攒钱买回来也没用……”
“可我想听嘛?要是顺阳殿下在就好了,让她也用仙法把咱们变得能识文断字,就和邻居家的大哥一样。”
“……”
李衡青脚步一顿。流言会招致祸害,但另一方面来说,兴许也不是坏事。
冰原经年风雪茫茫。
沙狐部落的首领世代分享着同一个名字。这一任沙狐负手伫立在风雪中,风雪落了满肩满头,才挥手允人拍落,转身回到屋中将信笺缓缓展开。各地造纸技术有所不同,他手里这张纹理细腻而呈现出光洁的乳白色,赫然是南晟大内出品。
“我家殿下全力反对那苍狼妖女倾销,但斗不过她妖法,一时亏空,叫圣上得知了,正要同那妖女清算呢。”他身边一男子声音不疾不徐,姿态虽谦卑,却不叫人觉得过分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