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衡青在此，当能认出，此人正是胡山。
远处传来汽笛声，煤车轧过铁轨发出吱呀巨响，不充分燃烧的黑烟随云霄直上，又散入灰蒙蒙的天空中。
胡山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沙狐冷冷瞥他一样，脸色也是枯槁苍白，身躯在闪着寒光的沉重铁甲下，每一步都发出沉响。
“我可以帮你家殿下。”沙狐沉默了很久，从身上取下一个小巧的药瓶，“但事成之后，要生擒那个女人交给我。”
“和之前一样？”
“和之前一样。”
春风方才吹绿了牧草，银月谷附近就传来一声惊慌的哭叫。
这家的小羊一连萎靡好几日，不肯吃奶，嘴边涎水流得长长，还不住痛苦哼唧。别无他法，主人再讳疾忌医，也只能请来了兽医队。
“是、是口疮瘟！”新来的兽医小心检查，看见蹄子上的溃烂便心觉不妙，掰开小羊嘴巴，面上立即浮现出惊恐的神情——小羊的口腔里、舌头上，长满了米粒大小的晶亮水疱！
他声音惊慌，连连说：“诅咒，是诅咒啊……”
牧民一家也被他带得有些惊慌，手足无措，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快快，汇报上去！”
塔娜在土庐里听完下属报告，眼皮一掀，命人去查阅档案。果不其然，这户牧民，连带着那个兽医，都是以流民名义新投靠的。
“将这些人都限制住，不要引起恐慌，”她语速极快，道，“……至于瘟疫，上次的懒汉病如何处理，这次便如何防疫，公主那边自有我去交代。”
事实上，当李衡青的队伍靠近银月谷，脑中系统便再度警报起来：【检测到口蹄疫疫情，已得到初步控制，仍有近百病患。】
病畜可以处理，要李衡青轻易抛弃同一物种的人类，却是没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
她问：【有办法吗？】
系统给出的疫苗和治疗方案，价格同样是天文的积分数字，几乎会将她的积分储备掏空。李衡青纠结之下，还是关掉了积分面板。
平心而论，生产力发展带来的生活水平提升是巨大的。哪怕是现代的普通人，生活水平也远远好过一般的王公贵族——至少王公贵族绝对没有手机可玩，也没有互联网可上，娱乐方式相较现代而言那叫一个荒芜，几年过去，她已经觉得从前的记忆有些恍惚了。
布鲁氏菌病也好，口蹄疫也罢，在生产力落后的条件下，只会变成人力所不能挽回的天灾，任由发展下去，恐怕患病儿童的死亡率也不会低。
乌日根可还没死呢，谁知道他会不会用这件事借题发作，说天灾终要降临，降罚于她这个不祥的中原女人？